“你?”唐佑宁上下打量这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,眼生狐疑,“你又是哪来的监管能力?”

  “我能鉴谎!”李振华一字一顿道。

  噢?

  唐佑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双手抱胸的苏扬,揶揄道:“好熟悉的天赋,貌似我之前在某人身上见过。”

  苏扬没有理会他的夹枪带棒,饶有兴趣道:“一个‘解读’,一个‘鉴谎’,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天赋居然能在这里产生化学反应。”

  “可是话又说回来了,你一个鉴谎的假设真有分辨能力,那我们这些没有的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刻意隐瞒呢?”‘伯爵夫人’质问道。

  不等李振华开口,苏扬出声道:“如果事事都瞻前顾后假设无数种不利条件,那这场游戏我看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。”

  “等到晚上八点大家伙盲选吧,选中算运气好,选不中就一起死。”

  听到苏扬这么说,‘伯爵夫人’脸色极差,却没有发作。

  她提出的疑虑是大部分玩家的心声。

  假如这两人提前做好了预谋,而正巧这两人中有一人是凶手。

  其余人岂不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?

  “我很好奇,明明所有人都在持反对态度,苏先生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,反而大力推进?”‘马夫’问道。

  “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罢了,而且你们担心的无非是怕这封信上的内容影响判断,可你们又不舍得放弃,那只能由我来当这个‘坏人’了。”苏扬说道。

  “意思是……你能负责?”‘保安’问道。

  “关我什么事,首先这封信不是我找出来的,其次是唐兄交给翟小姐,最后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,我负什么责?”苏扬反问道。

  “我无所谓,你要是不相信我,这封信你现在就可以收回。”翟思欣开口道。

  唐佑宁眼神一阵变化,纠结万分。

  事实上游戏卡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,他还真有几分担忧。

  虽然他的身份是‘伯爵’,看似高高在上,但也不是没有沦为凶手的可能。

  因为下地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猎枪的存在。

  以及住所环境与穿着不对等的现状。

  看似‘女佣’,地位却更胜女佣的死者身份成谜。

  一旦这封信暗藏玄机,唐佑宁将彻底坠入被动局面。

  他能‘禁言’没错,但堵不住所有人的嘴。

  可内心的声音却告诉他很想立即破译信上内容。

  并且……这封信很可能不是唯一重要线索,类似的事物还有许多。

  一味地畏首畏尾只会让己身时刻陷入被动。

  再加上翟思欣刚刚已经将信看过一遍,说不定她早已掌握了关键性内容……

  念及至此,唐佑宁咬牙做出决定,“那就来吧!”

  “噢?唐兄怎么又突然不怕了?”苏扬揶揄开口。

  “废话少说,赶紧开始!”唐佑宁催促道。

  手握证据的人发话,其他玩家就算有意见也没法开口。

  “那我来了,请李叔做好监督。”翟思欣正色道。

  “来吧。”李振华微微颔首。

  翟思欣深吸一口气,双眸陡然绽放出一抹华光。

  下一刻,她不受控制地张嘴吐言,“亲爱的父亲大人,数日未见,很是想念。”

  开场白一出,众人瞳孔骤然一缩。

  死者居然真是伯爵的女儿?

  唐佑宁心中一紧,刚想制止,却又听到翟思欣接下来的解读。

  “我已身患重病,无力回天,这段时间很感谢您的照顾,您对我的恩情像是大海的宽广,无穷无尽。”

  “夫人近来对我的苛责少了许多,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病症,深知作为一个女人的无奈。”

  “但我还想与您厮守缠绵,就像三年前那一晚。”

  话说到这,众人又是一愣。

  “什么情况,缠绵?!”‘伯爵夫人’眼中写满了疑惑。

  “你不会是在瞎念吧,一点都不合乎逻辑。”‘马夫’眉头紧锁。

  如果他们阅读理解没问题的话……

  喊伯爵爸爸,紧接着跟他睡一张床上行苟且之事?

  父亲和女儿?

  “虽然贵族的生活作风是乱了些,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?”‘保安’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厌弃之色。

  这对他的认知而言是万万不能允许的。

  这时李振华说道:“她没有说谎。”

  苏扬皱了皱眉,“既然她是伯爵的女儿,为何会被安排住在地窖?”

  “还有伯爵夫人,她的称呼应该是‘母亲’才对。”

  不等解惑,翟思欣继续往下念,“我爱您,也爱您的一切,我想念您身上的味道,也想念您的怀抱。”

  “最近脑袋很疼,厨师给了我一些罐头,他说吃了能缓解。”

  “我吃了,味道很不错,头痛也减缓了。”

  “斯凯特很疼惜我,他像往常一样在庭院摘了花送我,他不嫌弃我的过往,对我表达了爱意。”

  “我拒绝了,父亲您是知道的,我只爱你一人。”

  “昨天他因为我拒绝而生气了,也看到了我背后的伤疤,他突然变成了一头猛兽。”

  “我懂那种眼神,就像是父亲您看到猎物时的眼神。”

  “我很害怕,很怕……”

  “您快点回来吧,我怕我等不到了……”

  说罢,翟思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声音夹杂着几分嘶哑,“我读完了。”

  拥有‘解读’的她能与写信者感同身受。

  她代入进了角色,深刻体会到死者写这封信时的希冀和恐惧。

  对美好的希冀。

  对死亡的恐惧。

  “斯凯特是谁?”‘马夫’疑惑道。

  “从人名来看,应该是位男性。”

  “厨师?”

  “不会是他,厨师已经用了别称,斯凯特很明显是另一个人。”

  “那就只剩下……”

  说到这,唐佑宁看向李振华与另一名‘保安’。

  “爱而不得,因爱生恨?”苏扬眉头一挑。

  “这只是死者的一面之词,再说了,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痛下杀手?”‘保安’冷哼一声。

  “现在基本能明确,背上的旧伤不是凶手弄的,那只可能是和她有一腿的伯爵!”李振华开口道。

  “你意思是她有受虐倾向?爱一个人还希望他狠狠鞭打自己?”唐佑宁沉声开口。

  “你们貌似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。”梁凯琪突然看向苏扬,讳莫如深道:

  “厨师给了她许多罐头,吃完就缓解了头疼。”

  “那我是不是能理解为……”

  “厨师给她下了药?”

  “苏扬先生,你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