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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兵部。

  张维贤前脚刚走,李如松便厚颜无耻地对石星开启了软磨硬泡。

  “石尚书,刚才人多,何况还是我一个小兄弟,说话难免有些过火不是?”

  “哦?人多?不就一个人?你为了些许颜面,就能在兵部门前打人?”

  石星并不领情,更是冷哼一声,谁知李如松这厮端的是脸皮厚。

  堂堂辽东将二代,先是为石星斟茶,随后学着张维贤的模样,给石星捏肩放松。

  奈何功夫不到家,只得其型不得其骨,捏的石星龇牙咧嘴,不时“嘶”的一声,心中更是暗骂——“这厮手劲儿真**大!”

  李如松则不以为然,还以为石尚书舒服地**开来。

  “您大人有大量,您跟我爹可是一辈人,我得唤您一声叔父才是!”

  “咱们大明,日后跟倭寇必有一战,到时候主将的人选,您可要多多考虑我才是。”

  “您也知道,辽东距离**最近,那咱们辽东爷们儿跨过鸭绿江,去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啊!”

  李如松方才说话有多硬,现在说话就有多怂,看得兵部三位郎中目瞪口呆。

  你他娘这么会说话,早干嘛去了?

  李如松见状,则是怒瞪三人一眼。

  “赵文友!以后我辽东军的封赏,你可要核实清楚,莫要闹出此等乌龙!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赵文友有苦难言,所谓兵不厌诈,李如松这厮竟倒打一耙。

  分明是你在兵部门口,为了辽东军和张维贤殴打王庆,怎么成了他的锅?

  “车驾司那位,你也别偷着乐!对对对,就是陈崇德!”

  “你要是搜集情报及时,知道是王庆从中作梗,我又岂会责骂赵文友?”

  “老赵,你说是也不是?”

  陈崇德有苦难言,他从始至终都是在缓和矛盾,这还能被李如松甩锅?

  “还有你,李振纲!一天到晚,就特**知道捣鼓火器!”

  “你武库司被王庆祸害成什么样了?老子今日为何打人,还不是你御下不严?”

  李如松出口成章,李振纲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。

  王庆做的那些个事,他又岂会不知?

  奈何王崇古、张四维的名声太大,王庆背后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,他一个小小武库司郎中,又岂能跟这些人作对?

  李振纲没有同流合污,而是继续醉心研究火器,已经十分难得。

  “行了!废话少说!”

  石星皱眉制止,这李如松到底是求他办事,还是来熟络他的手下?

  主将之位,若是没有悬念,必然会落到李如松手中。

  当然,一切要看陛下的意思,以及文官集团是否会阻挠入朝作战。

  “你的事,老夫心中有数,没什么事离开兵部吧!”

  “好好好,石叔父,你心里有数就行!”

  “在外面,要称职务!”

  “对对对,石尚书叔父!”

  李如松哈哈一笑,在临走之际,似乎才想起了什么。

  “对了,方才那小兄弟是谁?我看着顺眼,以后也好多结交!”

  “你不知道他是谁?”

  “不知道啊!我们辽东人只要看顺眼了,那就是兄弟!”

  “呵呵,他叫张维贤。”

  石星咧嘴一笑,三十六度的嘴,说出“张维贤”三个字,却让李如松仿佛回到了辽东老家的冬日!

  冷,太**冷了!

  “那孙子就是张维贤?我……我竟然跟张维贤那**称兄道弟了半天?”

  ——

  阿嚏!

  张维贤接连打了两个喷嚏,李文武关心询问。

  “小国公,可要注意增添衣服,莫要染上了风寒,您从小身子骨就软!”

  张维贤温润一笑,示意李文武放心。

  “感觉不像是风寒,更像是某人骂我呢!”

  “咱们先去挑挑礼品,去人府邸总不能空手。”

  礼多人不怪,奈何主仆二人浑身上下只有二百文,至于杨芸送的银两,张维贤可不想浪费在石星身上。

  石星素有气节,人家连晋商给的好处都看不上,更别提张维贤那百两银子了。

  “小国公,咱们买什么啊……”

  李文武低声道:“总不能买些鸡鸭鱼肉过去……石尚书好歹也是六部大员!”

  寻常百姓家窜门,买点鸡鸭鱼肉,对方只会欢迎至极。

  但石星是文官,更是进士出身,买这些肉食过去,对方只会觉得羞辱。

  “上好的前朝瓷器,走过路过别错过!”

  “五十文一个,诚心要的直接带走咯!”

  正当张维贤无奈之际,却看到有人叫卖古董瓷器。

  对于这些东西,张维贤向来不懂,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够淘宝成功。

  手里有真货的人,肯定早就转卖发家致富,又岂会等到现在?

  只是对方的叫卖,却让张维贤心生一计。

  “文武,过去看看!”

  “是,小国公。”

  张维贤一个眼神,李文武当即会意,走到对方摊位前。

  “你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瓷器?说出来听听,只要我们家少爷高兴,钱不是问题!”

  哪怕身上只有五十文,但李文武高大威猛,张维贤器宇轩昂,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主仆二人腰缠万贯。

  “呦!这位爷好眼神啊!”

  “我们这可都是大元朝从宫中拿出来的瓷器!”

  “您看这样式,再看看这做工花纹!”

  摊主自认为遇到了冤大头,赶紧将好货奉上。

  元朝的瓷器,五十文一个?

  张维贤要是信了,那他就是个大聪明。

  “掌柜的,你这瓷器,我看是漏洞百出。”

  “在这里招摇撞骗,莫非是觉得京城无人敢管你?”

  张维贤此言一出,摊主顿时有些心慌,眼前之人还是个硬茬子不成?

  但凡有点背景,这摊主也不至于摆摊为生,面对这种情况,为了生计只能选择妥协。

  “这位爷,有话好说啊,咱们和气生财!”

  “呵呵,你这年代虽然有错,但做工却没错。”

  张维贤拿上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罐,简单掂量一番,开口道:“二十文!”

  摊主当场懵逼,砍价也不是这么砍得啊,上来就特**屠龙刀?

  “四十文,不能再少了!小人这也是营生的买卖,总不能吃亏!”

  “三十文!”

  “三十五文!”

  “文武,咱们走,去别家看看!”

  眼见张维贤要走,摊主只得自认倒霉,赶紧松口,“三十文!就三十文!我看这位爷有缘,卖了便是!”

  拿着三十文的前朝瓷罐,张维贤又花了五文钱买了些茶叶,剩下十文钱则跟李文武美滋滋吃了一顿馄饨。

  “小国公,您真厉害!三十文的瓷罐,五文钱的茶叶,就把石尚书打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