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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个白发女人坐在秋千上,高高荡起,超过了院墙。

  白色纱衣和白发迎风飞舞,仿佛她要乘风而去一般。

 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,江行云眸中划过一抹惊艳。

  美人在骨不在皮,从外形和气质上看,就感觉是个美人儿。

  啧!

  白发美人儿胆量真不小,将秋千荡的这么高。

  突然!

  那美人儿在最高点松开了手,整个人飞了出去。

  然后,在将要下落之时,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体,头朝下扎了下去。

  江行云顾不得身上的伤,飞跑过去,一个纵身上了墙头。

  就见,墙的那边也是一片湖。

  而那个女子一头扎进水中,水面只有层层涟漪,一点儿水花儿也没有。

  这要是搁以后,妥妥的跳水皇后!

  这……不像意外,更不像**啊。

  **和意外不可能把水花儿压的这么好。

  可是,湖水下似乎没动静了!

  江行云抬手示意墙那边的胖丫、金珠她们不要担心,然后跳下墙头,越过一片花丛,朝着湖边飞奔过去。

  刚解开腰带,准备脱下外裙往下跳,就见那女人从水里钻了出来。

  江行云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,被吓了一跳。

  不是被惊艳的,是被……丑的。

  女子不是长相丑,是被毁容了,像是被火烧过的样子,十分恐怖。

  以至于,分辨不出她的年纪。

  她搭在岸上的手上也有烧伤疤痕,手指头也被烧的有些变形。

  只有一双眼睛,很美,清澈又明亮,可以想象,毁容以前,是何等的明眸善睐。

  江行云作为大夫,毕竟见多识广,一刹那间就调整好了情绪。

  只有些许好奇,没有震惊、恐怖、厌恶等表情。

  女子从湖水里出来,白色纱衣粘在身上,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览无遗。

  江行云依稀看出,她里面穿着这个时代很专业的泳衣。

  是用鲨鱼皮做的,叫水靠。

  她曾经有几套,知道这东西的价值。

  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能穿的起的。

  看样子,这不是意外也不是**,人家是在跳水玩儿呢!

  女人白发湿哒哒的贴在头皮上,有的地方能看到有疤痕的头皮没长头发,应该也被烧伤了。

  女人那双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,审视中带着沉思,更多的是好奇。

  这翻墙而来的女孩一身红色骑马装,脊背挺直,气质斐然。

  阳光照在她脸上。

  那么美艳,那么飒然,那么矜贵。

  莫名感觉有些熟悉。

  她开口问道:“见了我,你为什么不害怕?”

  声音听起来不年轻了,但也不是特别苍老,应该那时候被浓烟呛坏了嗓子。

  江行云根据声音也判断不出年纪。

  女子不等她回答,继续道:“很多人见了我,都或惊恐尖叫,或厌恶害怕。

  曾经有人被我吓晕过,还有小孩子被我吓哭过,但都不是我故意吓唬他们的。”

  她说这话时,眼睛里没有丝毫自卑、愤怒、怯懦等负面情绪,倒是有几分无辜和促狭。

  这是一个很纯净、善良、心灵美好的女子,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她现在这对常人来说十分恐怖的相貌。

  人家洛九江一个大男人还整个面具戴着呢。

  也许,这只是她受打击以后的精神表象,或者选择性忘记、忽略了这些事。

  毕竟,能做出把自己从高高的秋千上荡入水中的女子,本身就与正常二字有些差距。

  江行云实话实说道:“我是大夫,看过各种伤和疤,见怪不怪了。”

  女子清澈的眸中划过一抹讶然,“你竟然是个大夫?”

  已经是秋天了,水里出来其实很冷,风一吹,她在不由自主的发抖。

  江行云道:“对,你快回去换衣裳吧!”

  女子点头,突然道“你喜欢玩儿水吗?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儿水秋千。”

  江行云很实在地道:“我不喜欢。”

  女子有些失望,“为什么?你胆子很大呀。”

  江行云没有专业人士的指导,可不敢玩儿这花样跳水。

  相逢既是缘,决定也告诫一下这女人。

  面无表情地道:“不,我胆子可不大,很惜命。

  跳水的时候头部先接触水面,眼睛被水面剧烈摩擦,视网膜很容易脱落。”

  怕她不懂视网膜是什么,还比划了一个扣眼珠子的动作。

  继续道:“要是腰先入水,很容易伤到腰,终身瘫痪。

  要是跳到水浅的地方,会摔断腿,扭断脖子。

  如果肚子先接触水面,五脏六腑还有可能被拍摔碎。

  我是大夫,大娘如果你需要救治,可以找我,我医术很好的。”

  那女人:“……”

  大娘?大娘?大娘!

  找她救治?

  这死孩子,说话欠揍,白长得这般好看了!

  怎么感觉她这么眼熟呢?

  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

  在哪儿见过呢?

  想不起来了。

  她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很久很久了,久到忘记了今夕何夕。

  江行云伤口裂开了,着急回去重新处理伤口。

  还要把灵虎的髌骨入药,对自己的伤有大益处。

  当时公灵虎自爆,脑袋都碎了,骨肉四飞的,为了不被炸伤,就把接触到自己身体的东西都收入空间了。

  那些灵虎的碎片都有用,得整理出来,该吃吃,该入药的入药。

  江行云对毁容女子微微点头,“既然大娘没事,那我走了。”

  然后,就转身离开了。

  从容地穿过湖边的花丛和小树林,到了墙边,一个借力,翻墙而出。

  那女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高高的院墙边,久久凝望,很是疑惑。

  据说,这院子周围设了很厉害的迷阵,没人能进来。

  那么,这个死孩子怎么会来去自如的?

  是来叫她大娘,告诉她已经很老了吗?

  不行,她得回去问问,今年是哪一年,她多大岁数了!

  也不继续跳水了,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。

  通往她住处的路铺着平坦的青石砖,打扫的很干净,她光脚走在上面一点儿也不会伤到脚。

  身后留下一串湿脚印,和从纱衣上滴落的水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