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;

  宁一黎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弟弟。

  他轻轻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发顶,指尖在那根翘起的呆毛上多停留了两秒:“好,哥哥等着。”

  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  宁亦舟像只满足的小猫般在哥哥怀里拱了拱,发出几声含糊的哼哼。

  片刻后,兄弟俩默契地分开——

  宁一黎走向书房,开始整理晚上陪练的战术笔记;

  宁亦舟则窝在沙发里,装模作样地按着电视遥控器。

  直到哥哥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——

  “唰!”

  宁亦舟瞬间冲进精神图海,藏经阁的大门被他“砰”地撞开,惊得柒夜的**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
  “快快快!”少年精神体头顶的呆毛激动地乱晃,“趁哥哥不在,加练三组武器切换!”

  云昭的银鞭无奈地卷住横冲直撞的小主人:「舟舟,你刚刚才……」

  “不管!”宁亦舟已经抽出双截棍,鎏金穗子在空气中划出耀眼的弧光,“我要在下一次星球赛前把武器切换练到完美!”

  龙渊老爷子磕了磕烟斗,望着少年倔强的背影轻笑:「罢了罢了,随他去吧……」

  ……

  得了龙渊的默许,宁亦舟顿时像只偷到鱼的小猫,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。

  他向来最懂察言观色,但凡抓住一点纵容,就能顺杆爬出十丈高。

  “昭昭姐姐~”少年一个飞扑挂到云昭背上,银甲少女被他撞得踉跄两步,九节鞭下意识缠住他的腰怕他摔倒。

  宁亦舟趁机把脸埋在云昭颈窝乱蹭,“就练一小会儿嘛~”

  霜天正在擦拭枪尖的手一顿,银发女子还未来得及躲开,衣袖就被拽住。

  宁亦舟眨巴着圆眼睛,呆毛讨好地晃啊晃:“霜天姐姐的枪法最帅了……”

  龙渊老爷子叼着烟斗直摇头,却还是默默摊开了《唐刀十二式》的竹简。

  柒夜本想躲到古籍架后,却被宁亦舟一个飞扑抱住:“柒柒!教我嘛~!”

  少年的脸顿时红成了煮熟的虾子。

  救……救命……

  “黎明哥哥~”

  黎明斜倚在梁柱上,双截棍的穗子垂下来扫过宁亦舟鼻尖:「叫这么甜……」

  凤眼弯成月牙,「是想学『流星赶月』的进阶版吧?」

  器灵们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——自己认的主,除了宠着,还能怎么办呢?

  云昭的银鞭轻轻卷住闹腾的猫崽:「先说好……」

  银甲少女竖起三根手指,「三组练习,不准贪多。」

  宁亦舟的呆毛瞬间支棱起来,欢呼声震得藏经阁都在抖动。

  ……

  但当他们正准备开始练习时,一柄古朴的长剑却突然**他们中间。

  藏经阁内骤然陷入沉寂。

  长剑悬于半空,剑身流转着苍青色的光晕,剑格处镶嵌的紫色宝石泛着远古的气息。

  剑锋未出鞘,却已让整个藏经阁的空气为之凝滞。

  宁亦舟的呆毛瞬间蜷缩成小问号,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,看着器灵们齐齐后退行礼——

  连最玩世不恭的黎明都收敛了笑意,鎏金穗子规规矩矩地垂落。

  「是它啊……」龙渊的烟斗熄灭了,老爷子声音发颤,「老夫都以为它消失了……」

  云昭轻轻推了推小主人的后背,银甲与剑光交相辉映:「这位是……」

  它的传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,「舟舟,尊重一点。」

  宁亦舟下意识整理衣襟,却发现精神图海里的自己还穿着小猫睡衣……

  哦豁,死啦死啦滴。

  出师不利。

  他硬着头皮上前,学着器灵们的样子抱拳躬身,呆毛却不安分地翘起一撮。

  长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,剑鞘自动褪去三寸,露出一段刃身。

  柒夜突然拽了拽黎明的衣角:「前、前辈不是随前主人……」

  「嘘。」黎明难得严肃,「不要枉议……」

  宁亦舟艰难吞吞口水,伸手触碰那刃身,当长剑的记忆袭来,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器灵们会那么严肃了。

  ……

  我是雪青,一把长剑的器灵。

  记得那是个春寒料峭的清晨,当那双布满茧子却异常温暖的手第一次握住我的剑柄时,我便知道,这就是我等待了百年的主人。

  剑鞘被抽离的瞬间,阳光在我寒光凛凛的剑身上跳跃,我看到了她——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,眉宇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坚毅。

  “好剑。”

  她轻声赞叹,指尖轻轻抚过我的剑身,那触感仿佛直接触碰到了我的灵魂。

  我震颤着回应她,剑身发出清越的龙吟。

  从那一刻起,我明白,我的命运将与这个不寻常的少女紧紧相连。

  我的主人名叫秦成玉,是北境边陲小城守备的独女。

  与那些整日绣花扑蝶的闺阁小姐不同,她自幼便对刀枪剑戟情有独钟。

  “爹爹,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们一样去军营训练?”

  六岁的秦成玉仰着小脸,倔强地问着父亲。

  秦守备——一个官职不高却极受士兵爱戴的武官,蹲下身平视女儿:“玉儿,你可知道练武有多辛苦?”

  “我不怕!”小小的秦成玉挺起胸膛,“我要保护爹爹,保护我们的城!”

  秦守备眼中闪过惊讶与骄傲,他轻抚女儿的头顶:“好,那从明天开始,爹爹亲自教你。”

  就这样,秦成玉开始了她的习武之路。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扎马步,挥木剑,直到双手磨出血泡也不肯停下。

  我常常想,若那时我已觉醒,定会为这小小身躯里蕴含的巨大能量而震撼。

  十岁那年,秦成玉第一次在比武中击败了军营里的少年士兵。

  那士兵羞恼之下口不择言:“不过是个丫头片子,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!练什么武!”

  秦成玉没有哭闹,只是平静地捡起掉落的木剑:“我会证明给你看。”

  当晚,她在父亲书房外跪了一整夜,请求正式学习兵法。

  秦守备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,终于点头应允。

  岁月如流水,秦成玉在习武与学习兵法中迅速成长。

  十五岁那年,边境告急,秦守备奉命出征。

  临行前,他将家族祖传的宝剑——也就是我,交给了秦成玉。

  “此剑名'雪青',据传有剑灵守护,已在秦家传承百年。”秦守备郑重地将我交给女儿,“今日我将它传给你,希望你继承秦家将门之风。”

  秦成玉双手接过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“女儿定不负父亲期望。”

  那是我第一次被她握在手中,也是我第一次真正“看见”我的主人。

  透过剑与手的接触,我感受到了她心中燃烧的那团火焰——

  不是为了功名利禄,而是纯粹地想要保护脚下的土地和身后的人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