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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至今日,倪烟终于拿到了保险柜钥匙。

  母亲这个词对她而言是陌生的。

  毕竟,阮静宜和她只有短短六个月之缘。那时候的她,甚至连妈妈都不会叫。

  但她从不质疑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。

  正如倪烟对厉念因,被殴打的第一时间是护住肚子。躺在手术太上的那一刻什么恩怨都散了,她只求她能活下来,好好陪她的孩子长大**。

  “啪嗒”一声。

  负责遗物管理的工作人员将保险柜给打开了。

  映入眼帘的是所有人都用得到的东西,也是如今的倪烟最不缺的东西——钱。

  厉明烃连带厉念因都跟着哇了一大声。

  “满柜子的现金,这得多少钱啊?”

  工作人员微笑着点头,“这里只有五百二十万。”

  厉明烃抓住了重点词:这里。意思是别的地方还有?

  厉念因先他一步开口,“虽然这个数字很浪漫,但是很多年前不就有银行卡了吗?为什么不存在银行卡里呢?”

  正巧倪烟将一叠钞票拿开,原来这堵钞票墙并不是实心的。钱的中间还放着一封手写信和一个金子做的超大长命锁。锁下面,还压着一张海外的顶级黑卡。

  倪烟拆开信一看:“宝贝,这是妈妈留给你的一条后路。钱不是万能的,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。虽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有很多很多的钱,但谁会嫌钱少呢?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妈妈多半已经不在了,这个时候的你也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,不知道你的生活是好是坏,未来的伴侣对你如何,但有这笔钱之后,你就可以开开心心做自己啦!而妈妈只愿我的小宝贝永远幸福。”

  信上落满倪烟的泪水。

  工作人员也识趣地走了出去。

  “妈妈,别难过。”厉念因提起袖子就要给倪烟擦眼泪,被厉明烃眼疾手快地阻止了,“衣服上有细菌,我来。”

  说罢,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,还没等他动手就被倪烟抢走了。

  “我自己来。”

  她控制住眼泪后,又说:“我没有难过,我只是有点感动。不对,是非常非常感动。”

  倪烟忽然惊觉她这个母亲当的一点都不合格,阮静宜都知道为她留后路,而她除了生下厉念因,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。

  别说钱、黄金、手写信了,她连念因的名字都没有想好。

  而厉明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,凑近她耳边说道:“你不要想太多,一切有我呢。”

  他不能保证自己留的东西有阮静宜的震撼人心,但他钱多。

  离开基金会后,厉念因回家继续和倪时厌一起窝在沙发里写作业。

  倪时厌一边恶补小学三年级前的知识,一边看她比划五百万人民币到底有多大。

  “这么大是多大啊?”

  “大约670立方毫米。”

  又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。

  倪时厌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笨,过了好久才又问她:“立方毫米是什么东西?能吃吗?”

  厉念因:“我勒个乖乖!”

 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她崩溃的尖叫声,几秒钟不到她就拨通爷爷的电话求他给倪时厌请个家教。

  厉行风:“乖乖,你爸爸才警告我不要给你买任何东西……”

  厉念因:“人是人,东西是东西。再说请家教对我和倪时厌都是很有帮助的事情,我相信爸爸会同意的。”

  厉行风成功被说服了。

  这边,倪烟找摊贩复刻了一把新的保险柜钥匙。

  “要把这个还给程宴声吗?”

  她怕假的太新,还丢在脚下踩了几脚。

  但厉明烃难得卡壳了,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倪烟钥匙的来历。她一直以为他是偷来的……

  不说偷吧,确实也没那么光彩。

  “不用还了吧,他出国了。”

  “出国?”

  厉明烃从头到尾解释了一下钥匙的来历,以及程宴声**住进icu,醒后决定保释姜允,带她去国外治病的经过。

  倪烟:“**住进icu,他残的是心脏?”

  厉明烃点头。

  别说倪烟了,他其实也很震惊。

  一震惊程宴声会**,二震惊六岁前后的程宴声不是同一个人。但他的阿烟好像只震惊程宴声会**。

  “我确实知道的比你早一些。大约在姜允怀孕前后吧,她亲口告诉我的。”

  倪烟仔细回想完,忽然发出了一声感叹:“我的记忆好像又恢复了很多,我竟然能想起姜允说这句话的细节了!”

  厉明烃有些高兴,“那必须吃大餐庆祝一下!”

  “要带孩子去吗?”

  “不带。”

  “除了旁人,你有想起什么和我有关的吗?”

  “和你有关?”倪烟重复了一遍。

  你别说,她还真想起一些和厉明烃有关的回忆。

  在她以前的记忆里,她只记得高中的小别墅,他不让她看的笔记,他们闹矛盾前的那场考试……以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。

  可今天,她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说厉明烃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了。

  倪烟始终认为成年前的爱情都不算爱情,没亲过的对象也不叫对象。

  就比如她和程宴声,她虽然从小追在他的**后面跑,对他也有那么一丢丢好感,但那不一定就是爱情。

  田珩玉也同样。

  但厉明烃打破了她这一刻板印象,仔细说来,她初见他就有点一见钟情。

  真正喜欢上他,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。

  那是一个雨夹雪的天气。

  街道上没什么人,学校也因为过于寒冷给他们放假。

  大多数人都选择连夜赶回家。

  唯独厉明烃,他拿起纸箱满校园地找流浪猫。

  倪烟问他在干嘛,他说:“宁城的冬天太冷了,学校的幼猫没人管会冻死的。”

  即使厉家不是宁城本地豪门,但以厉明烃的家境,大可以吩咐几个人找,但他偏要选择自己找。

  之后又一个雨天。

  学校组织他们穿着雨衣去春游,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学校有病,但厉明烃特别有闲心。

  他甚至愿意给路上的蜗牛好友撑伞。

  “你就因为这个喜欢我?”

  “也不止是这个吧。”倪烟迟疑道:“那你呢,为什么喜欢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