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面一片混乱。

  “福宝!我的福宝!”

  苏念被惊险一幕吓瘫在地,脸上血色在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
  福宝被抛向空中的瞬间,她的呼吸也跟着凝滞了。

  直到看到福宝被周牧野稳稳抱紧怀中,眼眶中眼泪再也止不住,成串成串地往下落。

  “幸好......”

  幸好周牧野出手,幸好周牧野把福宝接住。

  否则福宝发生意外的话,她承受不住。

  “老首长!老首长你醒醒!”惊呼声紧随其后。

  苏念惊魂未定地侧首看去,周元华直挺挺向后倒,嘴唇泛着青紫色。

  苏怀瑾几人赶紧将周元华接住,掐人中的掐人中,托抱的托抱。

  “把老首长放屋里去,我给他扎两针!”

  周元华的人中都被掐紫了,依旧意识模糊,苏怀瑾当机立断,一边让人去前面拿药箱,一边让人搭手把周元华抬屋里去。

  苏向南也躺在地上哭。

  周牧野的那脚没有收着力道,他被踹飞出去又撞到了架子,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。

  他再也憋不住,朝人群后往外退的吴芳伸手,声音微弱,“妈妈......妈妈别丢下我......”

  “小南......”

  苏向南的呼唤声听得吴芳心乱如麻,她看了眼周围的混乱,指甲陷入掌心。

  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个晕倒的老头身上,她要是趁乱离开,现在是最好的机会!

  “对不起......”

  掌心被掐出血迹,她喃喃着往后退,心生退意。

  不怪她抛下苏向南的。

  一开始的逼婚,只是小打小闹,最多光个十天半个月,批评一下就出来了。

  可苏向南后来自作主张拿福宝威胁苏念他们,就是真真切切地犯罪了!

  她要是不跑,她也会被连坐!

  “妈妈!妈妈不要丢下小南!”

  苏向南看出了吴芳的想法,眼底浮现一抹怨恨,他撑起身体,冲吴芳的方向一直喊,声音凄厉。

  “吴芳!你想跑?”林淑兰反应过来,一扫帚呼在吴芳脸上,咬牙切齿道,“害了我家福宝,你还想跑!做梦!”

  林淑兰手中的扫帚一下接一下打在吴芳身上,打得吴芳满院子直跳。

  眼看林淑兰有打死自己的架势,吴芳咬咬牙,挤开人群冲进去将苏向南抱起,挡在身前,一个劲儿嚷嚷。

  “你们杀人了!杀人了!我可怜的小南!”

  看到苏向南嘴边的血迹,林淑兰手中的扫帚收回,盯着地上的母子二人,眼神冷厉。

  “你俩在这儿待着!哪儿都不许去!就等着坐牢吧!”

  “对,林大嫂,你先看着她们,等老首长醒来再决定怎么处置她们。”林海连忙道。

  周元华被吓晕过去,他年纪大,身体一直不怎么好,骤然惊吓是要命的!

  这种事一定追责到底!

  吴芳母子要是跑了,上面人找谁追责?

  最后苦的不还是他这个保卫科科长!

  林海帮搭手把周元华往房间里抬,太阳穴突突直跳,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带走吴芳一行人。

  不过现在也不迟!

  他一边背着周元华,一边招呼人把吴芳四人全拖到外面看好了,一个都不许放跑。

  哭嚎的吴芳和苏向南被带走,屋内只剩下周牧野和苏念一家三口。

  周牧野脸色黑得吓人,抱着福宝的手抖得止不住。

  差一点,差一点他就失去了他的女儿!

  “福宝别怕,爸爸在......”

  他用力抱住福宝,猩红的血丝爬满眼眸,“对不起......爸爸来迟了......别怕......”

  福宝两手紧紧搂着周牧野的脖子,哭得一抽一抽的,“妈妈......爸爸.....宝宝怕......”

  “福宝,妈妈在这儿呢,不怕!”苏念扶着墙站起,声音哑得厉害,“周牧野......”

  “我在!”

  周牧野将苏念一起揽进怀中,抵着她冰冷的额头,哑声安抚。

  “没事了,咱们的女儿是小福星,逢凶化吉,不会有事的!”

  “周牧野,我差点失去福宝了。”

  “不会,除非我死了。”

  周牧野一手抱着福宝,一手揽住苏念走向床边。

  扶着苏念坐到床沿后,他将福宝放进苏念怀中,握着苏念冰冷的手亲了亲,

  “念念,爷爷晕倒了,我去看看,你在这儿等我?”

  苏念点点头。

  她也想去看周元华的,可她现在身体提不起一点力气。

  她抱着福宝,推了推周牧野。

  “你快去,老首长不能出事,福宝这儿有我。”

  周牧野抿了抿唇,大步走向隔壁屋子。

  苏怀瑾正在给周元华扎针,看到周牧野进来,忙问,“囡囡和福宝呢?她们怎么样?”

  “在隔壁,她们母女吓得不轻,尤其是福宝一直哭。”

  周牧野蹲到床边,望着床上脸色灰白的周元华,担忧道。

  “伯父,我爷爷怎么样了?”

  苏怀瑾叹气,“老首长年纪大了,最怕突然的情绪波动,醒来后可能会有中风症状,我会尽力的。”

  周牧野沉默半晌,“活着就好。”

  苏怀瑾赞同,“是啊,活着就好,可以慢慢调养。”

  周元华晕倒的事儿如飓风刮遍整个农场,惊动了所有领导层。

  张茂山来得最快,看着曾经的老伙计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,忍不住唏嘘。

  “人呐,不得不服老,我也快了。”

  杨国平最愧疚。

  周元华是他的恩师,将他一手带出来,却在他管理的农场中被气得中风。

  苏念是他们一家的恩人,周牧野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,他们的女儿却在农场差点被害。

  因为一个**,他成了不忠不义不孝之辈!

  杨国平跪在周元华床前,红肿的眼眸浮现杀气,“那**在哪?”

  “人来人往有点乱。”

  林海缩了缩脖子,“我让人先把他们带回保卫科了。”

  “把那家逼养的看好了,等老首长醒来,老子亲自处理这件事!”

  杨国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,

  “格老子的,敢来老子的农场撒野,老子弄死他个龟孙子!”

  “不用。”周牧野拒绝,“我自己来。”

  欺负他媳妇儿,害他的女儿,气病他的爷爷!

  这口气不出,他枉为人父人夫!

  苏向南的话他都在后窗听到。

  年纪小就不用负责,拿他没办法?

  “呵!”周牧野眼底划过一抹寒光。

  那苏向南就想得太天真了!

  苏怀瑾扎完针后没多久,周元华悠悠转醒,看着周围围拢的脸,他虚弱开口。

  “福宝怎么样?”

  “没事了,就是被吓到了,刚睡着就一直哭,念念抱着才好一点。”

  周牧野握紧周元华的手,担忧道,“爷爷,你要好好养病,好起来才能给福宝出气。”

  周元华摸了摸自己没有反应的半边身体,苦笑,“臭小子,老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?这点小事还打不倒老子。”

  “老人最容易中风,我晓得,你这个臭小子也别垮着一张脸,去好好陪陪小苏和福宝,这次的事情,是我对不起她们娘俩,如果我不回屋拿报纸,那孩子也没机会接近福宝。”

  周元华自责地捶床。

  福宝睡着后,苏念她们到前面忙活,他在边上看报纸用蒲扇驱赶蚊虫。

  一张报纸看完,他起来活动活动,见福宝睡得香甜,就想回屋重新拿一张,再回来陪福宝。

  谁知道就是这一点空挡,差点害了福宝!

  “牧野!我以前教你不要滥用身份,欺负群众,现在我再教你,没有自家人被人欺负,还讲长篇大义的!”

  “老子年轻时候扛着枪在前线拼杀,为了就是让子孙后代能过上好日子,不受人欺负!”

  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走什么路子!我要那孩子和那家人付出终身难忘的代价!”

  周牧野垂眸,“爷爷,我也是这样想的,就算您阻止,我也不会妥协。”

  与此同时,另一边的张茂山也将手中的电话拨出去。

  吴家三人加苏向南当天下午被公安局带走,以刑事案件定性。

  面对公安的审讯,吴芳一直辩解,自己对苏向南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晓,更不存在指使苏向南的做法。

  在她隔壁,苏向南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哭着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吴芳身上。

  “姨姨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,妈妈说只要我拿福宝妹妹威胁爷爷和姑姑,我就能重新和爸爸在一起,不然他们就要丢掉我,让我去要饭.......”

  他哭得委屈,身体缩成一团。

  “那些话都是妈妈教我的,妈妈说我是小孩子,小孩子摔福宝妹妹不会被追究责任的。”

  “姨姨,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......”

  苏向南装得很好,成功骗取了女公安的信任,让女公安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吴芳的指使。

  苏向南推卸责任的口供让吴芳如哑巴吃黄连一样,有苦说不出。

  公安一致认为苏向南一个六岁的孩子做不出主动残害婴儿的事情。

  肯定是吴芳记恨苏念,教唆自己儿子犯罪,试图借儿子的手报复苏念,最后再用孩子犯罪不判刑来脱身。

  看到吴芳还不死心地辩解。

  女公安唾弃,“冥顽不灵!”

  “吴芳,孩子搭上你这种恶毒的母亲,真是不幸!”

  几分供词送到周牧野手中,他一张张翻看,眼底划过一抹荫翳。

  他没有拆穿苏向南的伪装,直接以长期接受扭曲的反社会教育,需要接受教育的名义,将苏向南送进了少管所。

  少管所可不只是教育犯错青少年的。

  等苏向南进去,就知道什么叫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了!

  至于吴家三人。

  吴芳担了教唆孩子杀人的罪名,再加上她以前帮赵连生做事的罪,数罪并罚,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。

  吴刚和王翠花在农场的所作所为虽然只属于扰乱社会治安,但赵连生贪污的钱,吴刚和王翠花也没少用,被定性为从犯,判处十年有期徒刑。

  周牧野回到农场,将吴家几人的下场告诉苏念。

  他眼底浮现杀气,声音泛冷。

  “他们应该庆幸,自己生在和平年代。如果是封建社会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