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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会爱上仇人

  阿三他们守在这快一周了。

  一开始确实很心烦。

  但效果还是有的。

  那两个带鸭舌帽的陌生男人确实没再出现。

  不管那两人冲着谁来的,小区住的都是老弱病残,要是真遇到点事,阿三他们这些免费保镖还能帮上忙。

  周鹿推门下车,面无表情:“不用了,他们爱待待着吧。”

  走到单元楼,阿三起身,踢了踢其他几人,齐声喊着,“太太。”

  他们身上烟味很重,周鹿皱了皱眉,往后退。

  阿三又踹了那几人,“谁让你们抽烟的?老板不是交代过,不准在太太面前抽烟,耳朵有什么用?割了给太太当下菜酒!”

  “你口味真重。”周鹿撇嘴,“行了,别杵这了,去吃点饭吧。”

  阿三摇摇头,笑的一口白牙,“老板说了,太太吃完,我们才可以吃。”

  刚打来的电话,新鲜着呢。

  周鹿:“你怎么知道我吃没吃?”

  阿三得意的晃脑袋:“趁您睡觉,偷溜进去装了个监控……糟糕,说漏嘴了!”

  周鹿无语望天,这是沈修隐从马戏团找来的保镖?

  阿三跟着周鹿回了家,在她监视下,将装在客厅的监控拆了。

  周鹿坐在沙发上喝水,阿三抱着一堆东西,左瞧瞧右瞅瞅,跟特务似的。

  “看什么?”周鹿放下水杯。

  阿三挠挠头,“我觉得您有点傻。”

  周鹿:“???”

  “你可是沈家二太太,不管住沈家,还是公馆,都比这强多了,你看这条件寒酸的,还不如我那狗窝大呢。”

  周鹿端起杯子,又喝了口水,压住怒意,“这样,你去劝沈修隐离婚,我劝他娶了你,老宅公馆随便住。”

  阿三嘿嘿笑:“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!”

  “赶紧走,下次再溜进来,我就报警!”

  阿三又傻乐了几声,抱着一堆东西往外走。

  门一打开,不知谁在外面抽烟,呛人的烟味被对流风吹了进来。

  “**,找死啊!”阿三撂下手里的东西,冲上去就将那个无辜路人一顿揍。

  “你有病啊?我在公共场所抽个烟挨着谁了?”路人打不过阿三,委屈抗议。

  “这**是公共场所?这是我老板家,这栋楼姓沈,沈家的沈,知道吗?”

  阿三翻出男人口袋里的烟盒,将里面的烟倒出来,丢地上用脚全部碾碎。

  “下次再敢抽,我就把你剁碎了!”

  路人见他这架势,不敢多待,爬起身跑了。

  这么一折腾,搞得周鹿家门口全是**,阿三找了个扫帚,低头清扫着。

  “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烟味吗?”周鹿的声音,冷不丁冒出来。

  阿三愣住,慢慢抬头看她,“我配知道吗?”

  “这件事除了阿旋,没人知道。”周鹿似轻笑了下,“包括沈修隐。”

  阿三放下扫帚,走到周鹿面前,摸着鼻子,“老板都不知道,我不敢知道……”

  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
  “等等!”阿三犹豫着,“要不,您告诉我,我不告诉别人?”

  阿三再次进入客厅,面前还多了杯水。

  “我是孤儿,一出生就被丢在孤儿院,那个地方全是没有家的孩子,我们会为了一颗糖打的头破血流,也会因为瞧你不顺眼,就把你拖出去打一顿。

  我就是那个不合群的孩子,经常被大孩子拖到小黑屋里,他们用各种方法霸凌我,拍**,跪下磕头,剪断我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再逼着我吃下去等等。

  这些做习惯了,对我没什么伤害力。

  直到有次他们从外面偷来一包烟,点燃后在我**的身体上烙下印记后,那种灼烧肌肤散发的腥焦味疯狂钻入鼻息,顺着咽喉流入胃部,最后永远留在我的体内。

  我被按在地上,动不了,喊不了,连哭都发不出声音。

  可能见我反应大,他们愈发喜欢用烟头烫我,在那里生活了八年,我身上留下无数个烫伤,每次洗澡时,我都会被自己恶心丑陋的伤疤吓哭。

  就当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会烂在那里,永远摆脱不了这股难闻带着羞辱侵害的烟味时,养母将我救出那个深渊,给了我一个幸福安宁的家。”

  阿三不理解,周鹿为什么不愿意回老宅,也不肯回公馆,甚至不缺钱的情况下,都没有搬出去住。

  因为,这是她的家啊。

  这里有养母生活过的痕迹,闻着就心安。

  阿三用纸巾擦眼泪,短短几分钟,就用光了一包纸。

  “太太,您命好苦。”他边哭边哽咽,“为什么不和老板说啊,我瞧着他挺关心您的,要是知道您受了这么多委屈,肯定会找到当年欺负您的人,为您报仇的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  周鹿情绪淡然,说起不堪的过去,早已是云淡风轻。

  “我曾以为那些霸凌我的大孩子,是我最厌恶的人。”周鹿顿了下,“可遇到沈修隐,我才知道,比起他们对我身体上的伤害,远不及沈修隐给予希望又将我推入地狱的绝望。”

  这段说的比较高深,阿三这个糙汉子听不懂,但他感受到周鹿语气的悲凉,还有浑身散发的死气。

  氛围有些凝重,阿三受命于人,不好跟着周鹿说老板坏话。

  他转移话题,“我看您身上那些伤疤好像没了,您不说,根本瞧不出您曾经伤的那么重。”

  周鹿吸了口气,缓缓吐出,“是养母替我治好的,第一天回家,给我洗澡就发现了,她抱着我哭了很久,第二天就带我去医院,咨询各种方案,为我消除伤疤。

  两年的时间,除了这间房子,养母把能卖的都卖了,最后甚至瞒着我偷偷去卖血,**……”

  说到这,周鹿眼眶已经蓄满了眼泪。

  沈家不喜欢她和养母来往,觉得他们上不了台面,和这种底层人打交道,有伤他们高不可攀的颜面。

  可他们不知道养母为她付出了多少。

  周鹿也不会提那些。

  因为养母做这些事都是偷偷瞒着她的。

  她不想让周鹿有愧疚。

  对她好,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爱孩子的本能。

  母亲的病,是周鹿一手造成的。

  所以当她病危住院,急需手术费时,周鹿求助沈修隐无果后,他就是差点杀死养母的仇人。

  她不会原谅仇人。

  更不会再次爱上他!

  阿三已经哭的泣不成声,准备拆第二包纸巾时,周鹿提议:“要不,你出去哭?”

  阿三:“啊?”

  “外面风大,吹一吹眼泪就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