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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起死吧

  周鹿被沈修隐硬塞到了黑夜之声。

  车子一路往南飚。

  驶过繁华市区。

  街道两旁亮着的路灯,透过车窗,照在男人脸上,有种忽明忽暗的分割。

  他一直猛踩油门,车速越来越快,强烈的推背感让副驾的周鹿十分不适。

  她痛苦的皱眉,“市区限速六十,你打到一百八,想死自己**,别拉上我!”

  男人不吭声。

  继续加速。

  似乎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。

  沈修隐这人善于隐藏情绪和心思,单从外表看,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,心情如何。

  但周鹿太了解他了。

  记得他们还没在一起时,她生日,沈修隐随沈鹤年出国谈一个海外订单,临走前,他和她约好了,十一点,他会赶回来陪她过生日。

  但周鹿等到十一点半,沈修隐还没回来。

  她以为男人不会回来了,于是就睡下了。

  但刚躺下没多久,房间外响起了生日歌。

  周鹿以为是沈修隐回来了,跳下床,兴奋的跑过去开门。

  门外站着的是沈流光。

  周鹿脸上的激动消散了许多,但还是客气道谢。

  “小鹿,生日快乐,蜡烛已经插好了,许个愿望吧。”

  沈流光捧着蛋糕,周鹿看着上面五颜六色燃烧的蜡烛,发出的莹莹光芒,像极了沈修隐的璀璨星眸。

  她闭眼,在心里许愿,希望下一个生日,沈修隐能陪她过。

  可就在她许愿时,感觉到自己脸颊蹭到了什么东西,黏糊糊的。

  睁开眼,看见沈流光的手指上沾着奶油,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。

  “大哥,你坏,我过生日还捉弄我!”

  周鹿也用手指沾了点奶油,往沈流光脸上抹,两人在走廊上,你追我赶,最后不知怎么,两人抱到了一起。

  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
  沈修隐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。

  他愤怒的盯着两人质问,周鹿看见他手里拎了个草莓慕斯蛋糕,另一手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。

  他的头上还浮着白色雪花,乌发全湿透了。

  衣服湿哒哒的往下滴水。

  沈修隐身体在抖,不知道是气的,还是冻得。

  周鹿的生日, 在除夕夜前夕,京市很冷,沈修隐那次去的是俄罗斯,温度比京市还要低几十度。

  那晚,俄罗斯机场大雪封路。

  沈修隐先是大巴,转绿皮火车,再转人力马车,在边境线步行了五个多小时,最后从哈市打车回到京市。

  他突破极限天气,想尽办法回来,给他心爱的女孩过生日。

  却看到了她和自己的胞哥搂抱在一起,亲密的嬉笑着。

  尽管沈流光和周鹿连番解释,只是误打误撞抱上了,没别的意思。

  沈修隐还是扔掉了蛋糕和礼盒,并用脚踩碎,拉着周鹿离开了老宅。

  那年,沈修隐十八岁,刚拿到驾照。

  带着周鹿飙了一夜的车。

  那是周鹿过的最心惊胆战的一个生日。

  连续好几次和大货车擦肩,她甚至怀疑自己会死在沈修隐的车上。

  当时她特害怕,哭着求沈修隐降速,别伤了自己。

  如今,她冷漠的看着男人,只让他**。

  “周鹿,你怕不怕?”沈修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。

  他们进入到一段隧道,这里有几个灯坏了,男人整个人被黑夜吞噬。

  “我什么都不怕,就怕你死不了。”周鹿指尖在抖。

  怎么可能不怕?

  沈修隐要做父亲了。

  他要是死了。

  孩子不就成了单亲?

  她最好也死了。

  不然,沈陆两家也会拉她去陪葬。

  可她不想死。

  她有爱她的养母,霍旋,还有那个近在京市,还没见过面的生母,以及远在中东,她还没来得及去报仇的生父。

 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。

  “那我们一起死吧!”沈修隐笑了一声。

  笑声跟鬼片特效音似的,特别渗人。

  周鹿恐惧的抓紧安全带,她听到前面响起一阵大货车的紧急鸣笛声,而这里的路灯恰好坏了。

  她看不见,但能感觉到这是一辆特大型货车。

  “沈修隐,降速!”

  她尖锐的喊着。

  “你求我。”男人的笑声愈发放肆,“求我,不要和陆羽结婚,不要离开你,不要离婚。”

  周鹿隐约已经看见停在路中间,打着双闪的货车,沈修隐的车速仍旧越来越快,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。

  “沈修隐,非要闹到这一步?”她语气悲凉,眼泪也掉了下来。

  他宁愿拉上自己死,也不愿放过她。

  “快求我!”

 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,按耐不住的是沈修隐。

  她宁愿死,也要和他离婚。

  “那一起死吧。”周鹿绝望闭上眼。

  “吱嘎——”

 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,周鹿感觉自己身体猛地前倾后,又重重甩在后座上。

  一阵剧烈眩晕感袭来,感觉自己五脏六肺都移了位置。

  车被紧急停在路边,沈修隐解开安全带,摔门下车。

  周鹿在车里缓了会,也下了车,蹲在路旁,捂着心口,划拉吐了一地。

  “哎,你怎么打人呢?”前面发生了争执。

  今晚堵车,是因为有几个阔少在这里非法赛车,撞上了大货车,虽然人没事,但车被撞坏了。

  几人正在路中间掰扯赔偿的事。

  沈修隐上去,二话不说就出拳打人。

  把每个肇事者都揍了一遍后,还不解气,又抬脚踹停在那的跑车。

  他没动大货车。

  主要是踹着疼,容易伤脚。

  干完这一切,沈修隐优雅的撂下一叠名片,“赔偿,找我助理聊。”

  沈修隐回去时,看了眼还蹲在路边的周鹿,从车上拿了瓶水和一包纸巾走过去。

  “滚!”

  周鹿推开男人要扶她的手,抬头恶狠狠瞪着,“沈修隐,我再也不想看见你,滚远点!”

  “你把水和纸巾拿了,我就滚。”夜风凉,吹得男人乌发扬起,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,矗立在风头,行只单影。

  “我不要你的东西,嫌脏!”

  “你不要逼我,亲自动手。”沈修隐弯腰,准备给她擦嘴。

  “碰过别的女人的手,不要碰我!”

  周鹿的情绪已经崩溃到极点,用力推开沈修隐。

  男人身形不稳的往后踉跄几步,最后撞到两边的防固墙上,脊背的伤口疼的他闷哼一声。

  周鹿已经起身,往回走。

  沈修隐痛的直冒冷汗,半弯着身躯,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,从口袋摸出手机,打给钱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