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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聚义厅内,浓重的血腥味与死一般的寂静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。

  项坤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,如同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烂西瓜,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  下方,数十名平日里在运河之上作威作福的海寇头目,此刻尽数跪伏在地,浑身抖如筛糠,连抬头看一眼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锦衣卫的勇气都没有。

  血屠卫的刀锋如林,沉默地封锁了所有人的生路。

  沈浪以一己之力,用最震撼、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完成了斩首,但如何将这数千桀骜不驯的亡命徒,变成自己手中的利刃,才是接下来真正的考验。

  覆水岛的权力交接,刚刚开始。

  沈浪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走下台阶,他那双沾染着血迹的军靴,踩在坚硬的金砖之上,发出的“哒、哒”声,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,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上。

  他走到跪在最前排的一名独眼龙面前,停下了脚步。

  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沈浪的声音平淡,不带任何感情。

  那独眼龙浑身一颤,几乎是嘶吼着答道:“小……小的‘独眼蛟’王顺!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!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
  然而,沈浪没有理会他的效忠。

  他只是将项坤那颗尚在滴血的头颅,随意地一脚踢到了王顺的面前,声音冰冷刺骨。

  “给你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
  “把项坤安插在你们中间的死忠亲信,全都给我揪出来。”

  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!

  沈浪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他环视着下方那些瞬间抬起头、眼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脸,缓缓补充道:“谁揪出的人最多、职位最高,谁就能活。”

  “并且,坐上他原来的位置。”

  短暂的死寂之后,整个聚义厅,彻底化作了一座最疯狂、最血腥的人性试炼场!

  “是他!‘铁臂’李三!他是总舵主的表外甥!”独眼蛟王顺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猛地转身,伸出手指,死死地指向了自己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。

  那被称为“铁臂”的李三脸色剧变,他做梦也没想到,第一个出卖自己的,竟是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、同桌喝酒的“好兄弟”!

  “王顺!你他**血口喷人!”李三怒吼一声,就要起身。

  然而,他身后的血屠卫毫不犹豫,刀柄狠狠砸下,直接将他砸得七荤八素,重新跪倒在地。

  “大人!别信他的!”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头目也急了,他指着王顺,尖叫道,“王顺才是总舵主的心腹!总舵主后院那几个从高丽买来的美人,就是他亲自送去的!”

  “放屁!老子那是奉命行事!”

  “你!”

  为了活命,为了权力,一场疯狂的“内卷”开始了。

 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头目们瞬间反目,互相指认、揭发、撕咬,将彼此最阴暗的秘密,如同**般,尽数倾倒在了沈浪的面前。

  整个聚义厅,彻底变成了一场歇斯底里的告密大会。

  沈浪只是冷眼旁观,看着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丑剧。

  一炷香后,香尽,声息。

  数十名被指认出的死忠分子,面如死灰地被血屠卫从人群中拖拽而出。

  他们有的破口大骂,有的苦苦哀求,但迎接他们的,只有冰冷的刀锋。

  “斩!”

  沈浪一声令下。

  数十颗人头冲天而起,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开来,染红了地面,也彻底斩断了那些幸存者与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。

  他们交上了一份无法回头的“投名状”。

  ……

  项坤原来的总舵主书房内,檀香袅袅,驱散了最后一丝血腥。

  沈浪屏退左右,独自一人盘膝而坐,开始盘点此行的巨大收获。

  他引导着体内那股新获得的、属于项坤的五十年精纯内力,按照《龙凤和鸣阴阳诀》的心法,缓缓与自身原有的功体融合。

  那股本就浩瀚如江河的龙凤玄力,在注入了这股新的支流后,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、提纯、凝练!

  脑海中,系统面板之上,代表着修为的字样开始疯狂闪烁。

  【修为:一流巅峰……】

  【叮!瓶颈壁垒已破!】

  【当前修为:半步绝顶!】

  沈浪猛然睁开双眼!

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距离那真气化形、踏入一品绝顶之境的门槛,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之遥!

  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只要再来一次同等级别的“摸尸”,他便能立刻破境!

 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,开始检视那门新得的功法。

  “《覆海三叉戟》……这名字倒是霸气,可这兵器也太奇葩了,总不能让我以后扛着个鱼叉去办案吧?画风也太不对了。”

  他内心疯狂吐槽,但仔细阅览功法总纲后,却发现自己想岔了。

  这门功法的核心,并非拘泥于三叉戟这种兵器形式,而是一套能在水中将内力运用效率提升数倍的法门!

  它讲究引动水流之势,化为己用,以最小的消耗,爆发出最强的威力。

  这与他的天阶轻功《踏浪无痕》,简直是天作之合!

  再加上新获得的天赋“水性精通”,沈浪确认,从今天起,只要是在有水的地方,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。

  ……

  夜色渐深,书房内的烛火静静燃烧。

  沈浪摒除杂念,开始仔细梳理那段从项坤记忆深处挖出的、至关重要的情报碎片。

  “江南织造局……失踪的船……皇后……”

  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,在他的脑海中,被迅速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、触目惊心的黑色产业链!

  皇后势力通过江南织使局,以“采办贡品”的官船名义,将某些见不得光的禁品、或是从查抄官员处获得的巨额资产运出。

  再由十二连环坞假扮水匪,上演一出“官船被劫”的戏码,将这些财富洗白,最后通过秘密渠道销赃或转运,为皇后在朝堂内外的派系,提供源源不断的海量秘密资金!

  “好家伙,这哪是水匪,这分明是皇后的‘白手套’和‘地下钱庄’啊。”

  沈浪瞬间明白,所谓的“剿匪”,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。

  十二连环坞不过是皇后养在江南的一条恶犬,一条负责“洗钱”的脏手套。

  就算自己今天把它灭了,明天皇后就能再扶持起一个“十三连环坞”。

 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,在他心中轰然成型。

  他缓缓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漆黑江面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  “剿灭十二连环坞?不,太浪费了。”

  他决定——取而代之!

  他要接管这条黑色的水上黄金水道,彻底截断皇后的财源,并将其变成自己的钱袋子!

 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,他将拥有用之不竭的资金,以及一个能随时刺痛皇后、甚至在关键时刻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把柄!

  ……

  聚义厅内,血迹已被冲刷干净,但空气中的血腥味,却仿佛已渗入了每一根梁柱。

  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,正小心翼翼地坐在原本属于“铁臂”李三的位置上。

  他就是刚刚通过最积极的告密,踩着自己曾经“大哥”的尸骨,爬上来的新任头目。

  他看着地上那滩尚未完全干透的暗红色血迹,脸上没有丝毫悲伤,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权力的狂热。

  他抬头,望向那间亮着灯火、此刻在他看来如同神殿般威严的总舵主书房,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。

  他明白,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锦衣卫,才是这片水域真正的神。

  一言,可定他们的生死荣辱。

  “从今天起,老子这条命,就是提督大人的了。”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死死抱紧这条比运河里的蛟龙还要粗壮的大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