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,秦淮茹的指甲深深抠进车板缝隙。

  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她倒吸一口凉气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裳。

  贾张氏跟在车后小跑,灰布鞋沾满了泥点子,嘴里不住念叨着"赔钱货要是敢让我孙子出事,我定饶不了。"

  三大妈听得直皱眉,悄悄把浸透汗水的毛巾叠成方块垫在产妇腰下。

  这可怜的女人啊。

  嫁给贾家或许是秦淮茹这辈子最错的选择吧。

  远处传来闷雷声,像是老天爷在碾着石磨。

  望着板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渐渐远了,何雨柱才从窗缝里收回目光。

  何雨水捏着铅笔怯生生地问:"哥,咱们真不去帮忙?"

  何雨柱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,缸底磕出个闷响:"贾家跟我们何家没有任何关系,你忘了?"这话像是说给妹妹听,又像是说给自己听。

  窗外忽然炸开道闪电,惨白的光劈在兄妹俩脸上,照得何雨水一个激灵。

  红星轧钢厂医院产房外,贾东旭蹲在墙根揪头发,揪下来的一绺黑发里竟掺着几根白的。"妈,您说淮茹会不会......"

  话没说完就被贾张氏呸了一脸唾沫星子:"闭嘴!我大孙子还没出世你就咒他娘?"

  一大爷易中海来回踱步,鞋跟敲得水泥地哒哒响。

  他刚刚掏空兜里最后十块钱垫了医药费,这会儿正盘算着怎么让傻柱把这钱补上。

  怎么老是盯上傻柱啊,可能吗?

  产房里突然爆出婴儿啼哭时,手术室门开时,护士的尖嗓子刺破雨夜:“七斤八两带把儿的!”

  护士抱着襁褓还没站稳,就被贾张氏一把抢过去。

  贾张氏窜得比野猫还利索,三角眼里迸出精光。

  贾张氏掀开襁褓确认带把儿,皱纹里顿时绽开朵菊花:"哎哟我的金孙哟——"

  那欢喜劲儿活像捡了狗头金,全然忘了几个小时前还在骂"赔钱货"。

  秦淮茹被推出来时像从水里捞出来的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想看看孩子,贾张氏却抱着孙子躲瘟疫似的退开两步:"看什么看!差点要了我孙子的命!"

  事实上秦淮茹是挺危险的,但是运气好。

  接生婆及时的让送到医院,若是晚一步或者在家继续生产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所以,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。

  棒梗最终没有夭折,这大概就是命吧。

  好在秦淮茹最终生的是儿子,否则以贾张氏的性格,生去医院还要花钱,那可真是要骂惨秦淮茹了。

  虽然医药费是一大爷易中海垫付的,但贾张氏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。

  病床前贾东旭给秦淮茹说着贾张氏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:"棒梗这名字结实,好养活。"

  病床上的秦淮茹望着丈夫怀里那团皱红,眼泪突然滚下来——她想起怀孕八个月时,贾东旭醉酒说漏嘴:"妈说要是生闺女就送福利院..."

  贾张氏也是顺势给孩子起名棒梗,至此四合院的盗圣归位,没有傻柱当冤大头的这一世,不知这小贼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,盗圣的名号是否会更加响亮,做出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。

  这一世,何雨柱可不会为棒梗背负骂名,他可不是傻柱。

  对于棒梗的降生,何雨柱是不关心的,没有了一大爷易中海的算计,何雨柱安安稳稳的去上班,对于95号四合院即将多了一个小生命那是漠不关心。

  虽然生了一个孩子,好在没有开刀,是顺产,因此,秦淮茹打了一个点滴第三天就出院了。

  毕竟继续住下去可是要缴纳医疗费,贾张氏可舍不得。

  票证时代的阴云笼罩着四合院,本就捉襟见肘的贾家随着棒梗的呱呱坠地,日子更是雪上加霜。

 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每一斤粮票都重若千钧,贾家那点定量就像漏水的竹篮,根本兜不住四张嘴的生存需求。

  一大爷易中海虽是帮扶贾家的主力军,可这"活菩萨"当久了,心里也难免打起算盘——毕竟谁愿意做那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?

  于是秦淮茹刚抱着新生儿踏出院门,95号四合院就通知开大会,随着一大爷易中海的呼喊,仿佛在预告着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即将开锣。

  何雨柱接到闫解成通知时,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  他眯起眼睛望着中院那棵歪脖子枣树,树影婆娑间仿佛看见影视剧里里那些鸡飞狗跳的名场面。

  这个在影视剧中最热闹的大会到底是怎么样的?

  往日的大会不过是街道办干部照本宣科的政策宣讲,枯燥得连树上的知了都懒得应和。

  可这次不同——秦淮茹刚刚生下棒梗就要搞事情,一大爷易中海的眼角就堆起了算计的褶子,这两家人凑在一起,活像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。

  院里的青砖地面被夕阳镀上一层血色,何雨柱靠在斑驳的廊柱上暗自冷笑。

  前世影视剧中里那些被道德绑架的憋屈场景历历在目,一大爷易中海的道德大棒和傻柱的拳头就像两把铁锁,把全院人困在伪善的牢笼里。

  但如今这副躯壳里住着的早不是任人**的"傻柱",而是淬过现代职场尔虞我诈的硬骨头。

  贾张氏那套哭穷卖惨的戏码,在他眼里不过是黔驴技穷;一大爷易中海道貌岸然的"邻里互助论",说到底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的遮羞布。

  如今因为棒梗的降生,相信这个四合院大会会越来越频繁。

  总之这次大会肯定不一样的,想想还是有点期待的。

  这一次,何雨柱可不会让易家和贾家占到便宜。

  如果占到便宜了,那就对不起占据了何雨柱身体这份情谊了。

  只不过,何雨柱以为是贾家捐款的事情,但是没想到,还有此前秦淮茹生娃的时候没理易中海的事情,但,都不是什么大事。

  只是癞**趴脚上,膈应人。

  西厢房传来婴儿刺耳的啼哭,像根尖针戳破了四合院表面的平静。

  何雨柱眼底浮起讥诮的微光——好戏,就要开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