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王,臣也没办法啊!”

  郭开满脸委屈的走出。

  “公孙劫走后,就留下个烂摊子。”

  “臣只能开仓放粮,平抑粮价。”

  “武安君需要的粮食甚多。”

  “臣就想到这法子。”

  “往粟米里加些麸皮。”

  “口感是差些,总不会饿死人。”

  “苦一苦将士,骂名臣来背!”

  “若武安君不满,就看我相府中有何值钱的,全都搬出去换粮食!”

  郭开越说越激动。

  说到后面甚至是多次哽咽。

  不少大臣皆是起身安抚。

  “武安君,你是何居心?”

  “相邦为赵国呕心沥血。”

  “你却拿此小事刁难相邦。”

  “难不成你是为了公孙劫?!”

  “……”

  李牧望着他们。

 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。

  他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无耻!

  这还是小事?!

  秦国都已在调兵遣将!

  赵国却拿不出好的粮草!

  而是用掺了麸皮的粟米充数!

  没错,他们是开仓赈粮。

  可后续还收口钱!

  提高田赋!

  收上来的粮食呢?

  全吃了吗?!

  这里面绝对是有猫腻!

  “大王!”

  “行了。”

  赵王迁闪过些不耐烦。

  冕旒抖动。

  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。

  在他眼里,李牧就是条护家犬。

  随时都可以舍弃。

  郭开才是真的忠臣!

  最起码是维护他的王权。

  李牧则是居功自傲。

  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劳在。

  处处和他作对。

  甚至还敢对他不敬。

  做事也越来越像公孙劫。

  看着就惹人厌烦!

  “武安君刚回邯郸。”

  “你就暂时休息两日。”

  “秦国虽有调兵,却是些民夫。”

  “其主力分散各地,还未有动作。”

  “至于粮草……”

  赵王迁长舒口气。

  “丞相已经派人去燕、魏、齐三国。”

  “就算他们不愿合纵出力。”

  “卖些粮食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李牧是惨然苦笑。

  真有这么容易吗?

  这是把秦国当**了?

  秦国派遣姚贾,游说各国。

  利用手段,分化各国。

  赵国本就是四战之地。

  还将周遭都给得罪。

  齐国就不必说了。

  现在就是禁闭大门。

  根本不管其余诸侯死活。

  毕竟六国伐齐差点灭了他们!

  至于燕国?

  忘了赵国伐燕抢夺城邑?

  魏国倒是关系还行。

  当初更有信陵君窃符救赵。

  可信陵君已经死了……

  前年还和赵国有纠纷。

  况且,这粮食想买就能买?

  当初公孙劫抬高粮价。

  与四国粮商签订契卷。

  他们浩浩荡荡的运粮至邯郸。

  结果公孙劫却被废黜。

  签订的契卷也被取消。

  关键是魏国粮商都到邯郸了!

  郭开怎么说的?

  和你签契卷的是公孙劫。

  和我赵国有何关系?

  你若想卖粮食也可以。

  必须得降价出售!

  否则一粒米都不买你们的!

  是的,就是这么嚣张!

  魏国粮商也是硬气。

  他完全不顾运输成本。

  带着粮食就回魏国。

  临走时还撂下句狠话。

  以后他就是死,死外面去!

  也不会卖给赵国一粒粮食!

  赵国有难,千万别找他们!

  现在,谁会卖粮给赵国?!

  乐曲声响起。

  舞姬再次出现。

  朝堂上再次充斥欢乐笑声。

  李牧只是看着他们。

  这一刻突然响起公孙劫的话。

  【赵国,不值得!】

  ……

  ……

  咸阳城,终南宫。

  公孙劫抬手落子。

  秦王政坐在对面。

  眉头皱的是相当厉害。

  每次落子,都得深思熟虑。

  张苍站在旁边看着。

  虽然很想帮忙落子。

  却也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。

  秦王政的棋艺其实不差。

  可在公孙劫面前就不够看了。

  而且公孙劫也没有放水。

  “劫,你这回可立下大功。”

  “公孙犁已由考工室推行。”

  “关内各地,百姓都在逐步替换。”

  “特别是闾右富农,皆是赞赏。”

  “这也是章邯和张苍的功劳。”

  公孙劫微笑落子。

  他并不缺功劳。

  没必要和他们争。

  适当性的提点也有好处。

  在赵国的经历让他也有了些感悟。

  做清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

  朝堂上有志同道合的帮手更好。

  光靠他一人,只会处处受制。

  哪怕秦王支持都是如此。

  就像是在赵国。

  他当时还是相父。

  赵王迁最开始对他还算顺从。

  绝大多数都站在他这边。

  可结果如何?

  贵族豪右都是出人不出力。

  还真就偏偏挑不出错来。

  “哈哈,可却是你提出来的。”

  “你可是当居首功!”

  秦王政看着棋盘。

  只得无奈投子认负。

  “好你个公孙劫!”

  “在秦国,也就你敢如此赢寡人。”

  “大王忙于政务,无暇对弈。输给臣也只是场棋局而已,无关痛痒。”

  “罢了罢了……”

  秦王政满脸无奈。

  他倒也不至于如此狭隘。

  在邯郸时,公孙劫就没输过。

  那时他就只有五岁。

  却已是邯郸闻名的棋圣。

  张苍看的则是头皮发麻。

  望着君臣二人谈笑风生。

  心里则掀起滔天骇浪。

  秦王政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。

  可公孙劫竟然敢赢他?!

  不要命辣?

  “公孙犁的事暂且不急。”

  “寡人听说,赵国已有动作。”

  “急令李牧返回邯郸。”

  “由司马尚暂时戍守中山地。”

  “正常。”

  公孙劫淡定收着棋子。

  这也都在他的预料中。

  大规模调兵是肯定藏不住的。

  可惜他并不知道赵国安插的眼线。

  这事都是由赵葱负责的。

  不然还能抓些间客出来。

  “另外,寡人还得到些消息。”

  秦王政很轻松的笑着。

  在公孙劫这,他无需掩饰什么。

  他想笑就笑,想怒就怒。

  无需藏着他的情感。

  “赵国现在是相当的惨。”

  “秦国听你的刻意购粮。”

  “导致他们现在粮草不足。”

  “军中粮食还得掺一半的麸皮!”

  “寡人听说,他们已派遣使臣。”

  “想要从齐、燕、魏购得粮食。”

  “不可能!”

  “哦?”

  公孙劫抬起头来。

  眸中藏着的则是怒火。

  “赵国现在买不到一粒粮食!”

  “因为他们愚蠢!”

  “商人奔走各地,互通有无。特别是粮食需要长时间运送,所以他们往往更重视信誉。谈好价钱,就绝不能更改,这是不成文的规矩。”

  “可郭开却撕毁契卷,羞辱粮商!”

  “他们又岂会再相信他?”

  赵国,没机会了!

  旱灾已经降临!

  再有两三个月就是蝗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