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老公……

  路荆野差点脱口而出。

  他注视着姜洄,或许是刚吃过饭的原因,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光,清冷的气质里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娇柔。

  这是他未曾见过的洄姐姐的模样……

  他渴望看到更多面的她。

  渴望她在他的怀里、在他身下,柔声唤他一声老公……

  单是想象,路荆野的胸口便像有团欲火在燃烧。

  他眼底的暗色越积越深,仿佛随时都要失控地将姜洄整个人圈在怀里,占为己有。

  一想到她此刻还叫着别人“老公”,他嫉妒得几乎快要发疯!

  姜洄看着路荆野神色暗沉反复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又问了句:“路先生……不叫路先生,那叫什么?”

  姜洄的表情越柔,路荆野越是无法好好呼吸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所有在心口翻涌的欲望,声音十分低沉:“小野,或者荆野。”

  他稍作停顿,“反正,不许再叫我路先生!”

  “那就……小野?” 姜洄试探性地叫出这个在她记忆中淡去了十年的名字。

 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在路荆野的耳朵里,他听得甜甜的,心里也甜甜的。

  “那,小野……我今天就先回去了?”

  眼见窗外天色越发的黑,姜洄看了看时间,和昨天晚上差不多。

  “不行!”路荆野脱口而出。

  一想到她回去就要睡到那个男人的身边,他胸口闷得厉害。

  此刻路荆野心里满是悔恨。

  要是他早点回国的话,洄姐姐就不会跟那个男人结婚了。

  姜洄见路荆野一脸沉闷,又是什么让路大少爷突然不高兴了?

  “先前不是说好的,我睡了,你再走吗?”路荆野的目光牢牢锁定姜洄,生怕一眨眼姜洄就跑了。

  “……好。”

  姜洄留了下来。

  之后路荆野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时,她则安静坐在另一端,用手机翻阅H药的资料。

  姜洄看得认真,而路荆野却怎么都没办法把视线聚焦在报纸的字句上。

  透过报纸的缝隙,他一次又一次地偷偷瞥向她。

  灯光下,姜洄神情认真专注,碎发垂落在耳侧,把原本就娇小的脸衬得更加精致。

  路荆野喉结微滚,他真想伸手捧着这张脸,揉进自己的怀里……

  姜洄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,路荆野立即捕捉到这个小动作。

  他随即放下报纸,“我先上去睡了,让司机送你回去吧。”

  “好,路……小野晚安。”

  “晚安。”

  路荆野不紧不慢地往楼上走去。

  到了楼梯拐角,他突然加快脚步,大步冲进卧房的露台上,往楼下望去。

  时间刚好,姜洄正走到院子里。

  他目光紧紧追随着姜洄娇小的身影,直到她坐上车离去。

  转身回到卧房里,路荆野马上拿起手机给薛管家打了一个电话。

  “老薛,邀请函放哪了?”

  “邀请函?”薛管家的声音里透出疑惑,“少爷,哪家的邀请?家里每天都有各种……”

  “周末的慈善晚宴!”

  “哦,慈善晚宴啊,你不是说不去吗?”

  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
  ***

  这边,姜洄回到家里,打**门,望向一片漆黑的客厅。

  裴湛工作忙,她早就习惯了独守着黑夜的冷清。

  只是,从前还伴着一丝焦躁与等待。

  自从下定决心离婚后,她便不再觉得夜有多深,有多难熬了。

  她伸手开灯,眼前骤然一亮,却猛地一惊。

  原来黑暗中的沙发上一直坐着一个人!

  裴湛今天居然比她回家更早。

  灯光下,裴湛的眼底幽冷,周身散发的寒气仿佛压得整个客厅都透不过气来。

  姜洄从惊吓中缓过来,不想搭理裴湛,径直就往卧房走。

  “你今天去哪了?”裴湛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。

  姜洄想到下午陪路荆野去医院体检的阵仗,当时薛峰也看见了她,想必裴湛早就知道了。

  她不再隐瞒:“陪路先生去医院体检。”

  听到这,裴湛轻笑,声音带着刻薄的讥讽:“不愧是旧友重逢,这么快就搞到一起去了?”

  姜洄只觉得荒谬,不想和裴湛理论什么,继续望卧房走去。

  “站住!”裴湛继续追问,声音一寸寸逼近,“你和他,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
  姜洄止住脚步,想快点结束这场不可理喻的对话。

  她转过身,眼神冷冷扫向裴湛: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和路荆野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只是他的护工。”

  “护工?”裴湛像是听到笑话一般,阴恻恻地冷笑了几声,“护工?姜洄,你这么骄傲的人,会心甘情愿去给别人当护工?真是自甘堕落!”

  听到这话,姜洄也不恼,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意:“当初我为了你,放弃前途,在家做家庭主妇,不也是自甘堕落?”

  裴湛眼底的寒光更甚,说话也更难听,“怎么?在家呆久了终于按捺不住寂寞了?要出去给别的男人当护工?那路荆野看起来明明很健康,检查报告我今天也看了,什么问题都没有,当护工不过是你们勾搭的借口吧!”

  姜洄微微敛眸,她和裴湛认识八年了。

  这八年来,裴湛从未说过如此刻薄难听的话,总是耐心又温柔。

  不过,此刻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。

  如今无论再看见裴湛怎样的一面,她都不会惊讶。

  “是啊,谁叫你不行呢?”姜洄反唇相讥,也不再解释,甚至有些嘲讽地笑了笑。

  “姜洄!你在说什么?”

  裴湛一把攥住姜洄的手腕,力道之大,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。

  他以为,姜洄一直爱惨了自己,完全没料到,会从她的嘴里听见这样嘲讽的话。

  “放手!”姜洄低呵。

  裴湛不但没松手,反而更用力,指节深陷在她白皙的腕骨间,咬牙低吼:“把话说清楚!”

  姜洄直直地望着他,用力甩开他的手:“我们之间,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

  裴湛的声音陡然拔高:“做家庭主妇就让你这么憋屈吗?姜洄,你别忘了,当年我爸是怎么死的!”

  姜洄怔了一瞬,看着裴湛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无力地笑了下:“你终于不装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