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邪大学毕业那天,吴家老宅热闹得跟过年似的。

  这小子穿着学士服,傻呵呵地举着毕业证跟个宝似的,见人就显摆。吴一穷笑得合不拢嘴,忙着招呼客人,连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吴二白,都难得多喝了两杯。

  我站在院子角落,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,心里却有点发紧。

  吴邪毕业了,按照时间线,离他被卷入七星鲁王宫,也就不远了。

  正琢磨着,突然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。

  "哎哟!这啥玩意儿!"

  "妈呀,死老鼠!真晦气!"

  我皱了皱眉,走过去看看热闹。

  就见几个下人围着墙角扎堆,指指点点的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墙根下躺着只大老鼠,浑身僵硬,肚子鼓鼓的,看着挺渗人。

  "哪来的死老鼠啊?"

  "不知道啊,刚还没看见呢,吓我一跳!"

  "赶紧扔了吧,看着膈应人!"

  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,没人敢上前处理。

  我路过的时候,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。

  那一瞬间,脑子里的法医本能跟条件反射似的冒了出来——眼睛自动聚焦在鼠尸上,大脑飞速分析着各种信息。

  没等我反应过来,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。

  我从兜里掏出手帕,叠了几层裹在手上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捏起鼠尸的尾巴,把它提了起来。

  "姑娘!你干啥呢!"旁边的吴妈吓得脸都白了,"这脏东西快扔了!"

  我没理她,手指在鼠腹上轻轻按压了一下——肌肉还没完全僵硬,说明死得不算太久。

  "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。"我嘴里喃喃自语,手指又移到老鼠的四肢,"你看这爪子,蜷缩着的,死前有挣扎痕迹。"

  我把鼠尸转了个方向,指着它的嘴角:"还有这白沫,看着像是中毒死的,不像自然死亡。"

  说完这话,我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
  糟了!

  我这是干啥呢?!

  我赶紧抬头,想把鼠尸扔了,结果正好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
  吴三省不知啥时候站在我身后,手里端着个酒杯,眼神跟淬了冰似的,直勾勾地盯着我,那眼神,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穿。

  周围的下人也都愣住了,刚才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。

  我手一抖,鼠尸"啪嗒"掉在地上,吓得我差点把手帕都扔了。

  "看...看我干啥..."我慌忙站起身,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都有点发颤,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"我...我就是觉得奇怪,以前在山里见多了死动物,瞎猜的..."

  吴三省没说话,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,那眼神,跟看个怪物似的。

  他手里的酒杯轻轻晃了晃,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几道弧线,看着格外晃眼。

 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,他才缓缓移开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没说一个字,转身就走了。

  他那背影,看着慢悠悠的,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。

 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我才发现,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,黏糊糊地贴在身上,特别难受。

  "姑娘,你刚才...可把我吓坏了。"吴妈拍着胸口,"那种脏东西有啥好看的?还说那些吓人的话..."

  "我就是好奇..."我勉强笑了笑,把手上的手帕摘下来扔进**桶,"吴妈,我先回屋了。"

 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,关上门,后背紧紧贴着门板,心脏"砰砰砰"地跳,跟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。

  刚才太险了!

  差点就露馅了!

  我这法医的本能,平时藏得好好的,咋一看到尸体就控制不住了呢?

  吴三省刚才那眼神,明显是起疑心了。

  一个在山里长大的乡下姑娘,咋会懂这些?咋能这么精准地判断出死亡时间和死因?这根本不合常理!

  他肯定在琢磨,我到底是啥来头。

  我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,正好看见吴三省站在回廊下,跟他的心腹低声说着啥,手指还往我房间的方向指了指。

  不用想也知道,他肯定是让手下去查我了。

  查我在山里的经历,查我养父母的底细,查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只会劈柴喂猪。

  我心里一阵发虚。

  王大山和刘翠花的身份是早就编好的,应付一般人还行,可吴三省是谁?那是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,想查点啥,有的是办法。

  万一被他查出点啥破绽...

  我不敢往下想了。

  看来,以后得更小心点了。

  这法医的本能,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,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暴露我的身份。

  我走到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脸色发白、眼神慌乱的自己,深吸了一口气。

  别怕。

  事到如今,怕也没用。

  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

  他要是真查出点啥,我就死不承认,反正没有实打实的证据。

  再说了,我还有阿武和阿静,还有李伯给的那些线索,实在不行,还有王胖子那个"炮仗"可以利用一下。

  我就不信,凭我两世为人的经验,还斗不过一个吴三省!

 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  窗外的热闹还在继续,吴邪的笑声老远就能听见。

  我看着窗外那片喧嚣,心里暗暗发誓。

  不管付出啥代价,我都得护着这小子,护着吴家,不能让那些该死的悲剧重演。

  至于吴三省...

  他要是识相,就别逼我。

  真把我逼急了,谁是谁的对手,还不一定呢。

 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长沙地图,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朱砂画的三角形。

  镖子岭...

  也许,答案就在那里。

  我得想办法,尽快去一趟长沙。

  在吴三省对我起疑之前,找到吴老狗留下的东西。

  只有掌握更多的筹码,我才有底气跟他们周旋。

  我把地图重新藏好,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。

  这场戏,我必须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