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咽了口口水,眼神痴迷地看向裴惊蛰:“惊蛰,你......”

  这一声“惊蛰”,让裴惊蛰恶心得不行,他当即厉声打断:“公主殿下,还是叫下官裴大人吧,你我没熟到能直呼对方姓名的地步。”

  “好,裴大人。”

  荣阳咬牙妥协,顿了下,从地上爬起,接着道:“皇兄要把我嫁给段怀瑾那个老男人。”

  此时的荣阳心中仍旧抱有一丝希望,希望公主府护卫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假的。

  可以说,就是她心中有九成相信了,也抱着余下的一成来骗自己。

  她骗自己,这事不是裴惊蛰干的。

  裴惊蛰应该心中也有她。

  她期待着裴惊蛰听到她要嫁人了,会有所着急。

  然,她却只见到裴惊蛰唇角冷酷地勾起:“那真是要恭喜贺喜荣阳公主,总算是要有个归宿了。”

  荣阳愣了瞬,而后心尖密密麻麻地疼:“裴大人当真不在意本宫要嫁人?”

  “为何在意?我和公主殿下很熟吗?”裴惊蛰声音冷漠,事不关己。

  真是好笑。

  这个女人嫁不嫁人,关他屁事!

  哦!

  不对,此事确实和他有关,因为这一切不就是他设计的吗?

  去当段怀瑾的平妻,往后荣阳的日子应该很“好过”!

  荣阳被裴惊蛰冷漠的态度刺激到了。

  她顷刻间流下泪来,情绪再也控制不了。

  “裴惊蛰,本宫一直喜欢的是你,是你啊,本宫这么多年不嫁人都是在等你,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容吗?”

  荣阳像个精神失常之人一般,低吼着。

  见裴惊蛰无动于衷,荣阳转而又哀求道:“本宫不想嫁给别人,更不想嫁给段怀瑾,本宫知道,你心里一定有我的对不对?那你娶我好不好?你去同皇兄说,你愿意娶我,他一定会同意为你我赐婚的。”

  裴惊蛰只觉得现在的荣阳当真是让人恶心透顶。

  嘴上说着喜欢他,可据他了解,这荣阳的入幕之宾怕是两双手都数不过来!

  前几年更是为了得到他,暗中找人要打断他的腿。

  宸启国没有身残之人入仕的先例,若他废了腿,就再无入仕可能,那样自己便会被荣阳圈养后院,任其为所欲为......

  想到这女人做的一切,裴惊蛰眸中寒意森然。

  这种喜欢,还真是让他作呕!

  若不是顾忌对方是皇室中人,他早就把这女人宰了!

  裴惊蛰摸了摸下巴,忽地嗤笑了声:“公主殿下说笑了,您都要和段怀瑾大婚了,就莫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。公主不在意名声,下官还是有点要脸皮的。”

  “此时公主应该做的是在府内好好准备婚事,安安心心等着嫁人才对,不该跑来大理寺跟下官说一些似是而非,容易让人误解之言。”

  “下官也声明一下,我对公主从未有过其他心思,公主要嫁谁,也是你的自由。”

  “哦,对了,公主殿下的喜欢,下官受不起,还请收回。”

  “你,你当真是铁石心肠!”荣阳眸底染上恨意,忽地余光瞥见桌上一块玉佩。

  蓦地,想到什么,荣阳神色一顿,冲过去抓住。

  上面一个“瑶”字清晰又刺眼!

  裴惊蛰没想到荣阳会找死的动那块玉佩,那可是他视若珍宝般保存了二十几年的宝贝。

  却被荣阳这样肮脏的女人握在手里。

  蓦地,一股滔天怒火席卷上头。

  “放下!”裴惊蛰暴怒,一把夺回玉佩,随之另一手拍飞了荣阳。

  荣阳撞在墙上,又滑落在地。

  被裴惊蛰拍中的肩胛处疼得厉害,然而更加让她心痛难堪的是......

  裴惊蛰居然在用袖子,珍重无比地擦拭着那块玉佩。那神态,那小心翼翼又仔细的样子,就好像刚刚她的触碰,玷污了那块玉佩般。

  这是嫌她脏?

  哈哈!

  裴惊蛰居然在嫌弃她脏!

  “哈哈......”荣阳呕出一口血来,疯癫大笑:“崔望舒那死人说的果真没错,你心里的人竟然真是宋今瑶那老女人!”

  “为什么?本公主哪点比不上她?”

  “她又老,还跟别的男人生养过几个孩子,说白了就是破**!身份也没有本公主尊贵!”

  “裴惊蛰,你果然是眼瞎的!”

  裴惊蛰没有说话,瞎不瞎是他自己的事,他就乐意瞎怎么了?

  “裴惊蛰你就是犯**,本宫喜欢你这么多年,你看都不看,却上杆子想去给别人当便宜爹!”

  “可就算你这么犯**了,又能怎样?我看宋今瑶压根就不知道你喜欢她,她好像对你也没那意思!你就是一厢情愿......”

  “真是聒噪!”裴惊蛰小心翼翼收起玉佩,这才微掀眼皮,冷睨向荣阳。

  “晏青!滚进来!”裴惊蛰对着房门低吼了声。

  “大人。”晏青进来,心突突地跳,都不敢看向裴惊蛰。

  他家大人发怒了。

  “把荣阳公主请出去,往后再敢随意放狗进来,严惩不贷!”

  裴惊蛰的嘴依旧很毒,明晃晃骂荣阳是狗。

  荣阳听在耳里,恼怒涨红脸。

  “是,大人。”晏青立即应了声,转身走向荣阳:“公主殿下,请吧!”

  “本宫不走!本宫还有话没问完呢!”荣阳瞪过去一眼,侧头又盯住裴惊蛰。

  荣阳深吸口气,这才破釜沉舟般,问出自己来此想问,又不敢问的话:“裴大人,本宫问你最后一个问题,前几日本宫和段怀瑾在马厩之事,是不是你派人做的?就因为本公主之前设计了宋今瑶,所以你在给她出气?”

  荣阳眸底充血,很怕听到的是毁灭性的回答。

  裴惊蛰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,而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淡声道:“公主,说话要讲证据!”

  晏青:“公主殿下,坊间都传言您和段老爷是情难自控,忍着马粪的恶臭,也要在马厩里欢好,大家还都吹捧您这爱的热烈随性,简直是奇女子,怎么这时候倒是往我们家大人头上扣屎盆子了?难不成公主殿下这会又看不上段老爷了?想找个理由抛弃他?”

  “你.......”荣阳差点被气晕。

  而让她心里更加不好受的是,裴惊蛰的反应。

  来之前她一遍遍欺骗自己,裴惊蛰不会这么对她的,但刚刚她几乎可以肯定,这事还真是裴惊蛰干的!

  为了宋今瑶那个老女人,他竟真的要毁了她!

  她可是公主,他怎么敢的?

  荣阳大喘了口气,看向裴惊蛰,又问:“你,当真不会娶我?”

  “不!会!”

  闻言,荣阳神色蓦地一冷。

  好!

  很好!

  裴惊蛰,既然你不仁,就休怪本公主不义了!

  本公主得不到,那就都毁了吧!

  裴惊蛰,宋今瑶,你们二人,本公主一个也不会放过!

  荣阳在心底暗暗发誓。

  在晏青刚要想再次“请”荣阳出去的时候,荣阳怨毒着一张脸,甩袖离开。

  临离开的时候,荣阳目光狠狠盯了裴惊蛰一瞬,那眼神翻涌着蚀骨的恨意。

  晏青追在后面,看着人离开大理寺,而后又转身回来。

  “大人,怕是以后荣阳要对您不利了。”

  “凭她?还没那么大本事!”裴惊蛰没把荣阳放在眼里,现在的荣阳不但陛下不喜,更是在外面声名狼藉,身后也无什么势力。

  不足为惧。

  “......大人是不怕,但小的担心荣阳会更加发疯的对付宋夫人。”晏青皱眉。

  皇家的人已经出来过一个慕容砺那种疯子,他刚刚瞧着荣阳离去的眼神,可是不善的很,怕会是下一个疯子!

  晏青说着眉头越皱越紧,他的担心不无道理。

  荣阳再怎么不得宠又不得势,但好歹有着公主这层身份在,而宋今瑶虽然有燕家人护着,但自己乃至整个宋府的人都是无品无封的白丁。

  荣阳要是在燕家人护不到的地方,比如宫里,对宋今瑶下手,还真是凶险。

  像荣阳这种为爱发疯的女人,最是可怕。

  在大理寺呆久了,接触的案子也多了。

  晏青只觉得这一类为爱犯疯病的女人,恶毒起来,简直比那些**杀人狂还让人毛骨悚然。

  不由得,头皮一阵发麻!

 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大人。

  心中叹了口气!

  都这么老了,咋还犯桃花呢?

  老天真是不公平,想他可是比大人年轻多了,怎么就没一个姑娘缠上他?

  “继续派人盯着荣阳,她若还不老实,立马告诉我。”裴惊蛰目光冷沉,他不会给荣阳再伤害她的机会。

  裴惊蛰说完,垂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,刚刚荣阳那女人碰过。

  想着,他嫌恶地脱下外衫,扔到晏青身上:“这件衣裳拿出去烧掉。”

  “大人,这衣裳是新做的,干嘛要烧掉?”

  “脏了!”

  新婚三日回门。

  沈清墨和崔玉窈都没有娘家。

  回门便没了去处。

  陆渊和沈清墨商量了一番,打算这一日,二人去南城看望师傅,也就是楚墨白的养父。

  也正式让沈清墨认一认人。

  昨日,陆渊便派人去通知了楚墨白,让人在府内等着,这次不要再错过又见不到师傅老人家。

  宋今瑶听闻,吩咐杜嬷嬷准备了几样厚礼,让陆渊带去。

  老大陆渊性子稍显沉闷,交心的朋友不多,她之前对老大冷待的那些年,是楚墨白这个朋友和那位神秘的师傅对陆渊多有照拂。

  所以,宋今瑶心里感激,也是爱屋及乌,愿意跟对方拉近些关系。

  “老大,今日去了你师傅那里,记得问问他,什么时候得空,请他来府里坐坐。你大婚那日,他和楚公子都没能吃上一口喜宴,于礼数上,咱们也该单独再宴请一下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