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夏抱着两个笋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。

  “大叔,你们要笋吗?我们挖的都是刚冒尖儿的新鲜笋,很嫩的,正好还剩了一些,要的话可以便宜些给你。”

  那中年男人本想拒绝,见小姑娘瘦的跟个猴儿似的,看着可怜,便问了句。

  “什么价?”

  “我们零卖是三文钱一个,这两个笋可以两文钱一个给卖给您。”

  小饭馆也是小本买卖,如果她拿的太多,人老板不一定会要,两个笋相对好推销。

  中年男人弓腰从钱盒子里掏出四个铜板。

  “笋给我吧。”

  林知夏接过四枚铜板后,将笋给了他。

  “多谢大叔,笋给您,祝大叔生意兴隆发大财。”

  见小姑娘说话好听,中年男人忙碌之余,眉开眼笑。

  “小姑娘还挺会说话。”

  林知夏甜甜一笑。

  “多谢大叔夸奖,大叔再见。”

  她摆了摆手,从小饭馆出来后,又接过五福手中的笋进了下一家。

  包子铺、布庄,茶馆,客栈……

  就这样,兄妹俩一家接着一家跑,这家不要就下一家,不一会便将余下的十一个笋,以两文钱一个的价推销出去。

  加之前零卖的,总共赚了六十六文。

  收摊的时候刚过巳时。

  赵玉珍收拾好东西,领着几个孩子去了糖果摊,花八文钱买了一小包芝麻糖,一人分了一块后,又领着他们去了粮油铺,买了两升枣儿,一包老红糖,花了五十文。

  相当于今天赚的全花出去了,还得倒贴钱。

  五福不解。

  “娘,你买枣和红糖做什么?”

  往常娘买点好东西,最后小姑都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找到顺走,这两样都不便宜,到时候又被顺走,实在是不划算。

  赵玉珍给几个孩子一人抓了两三颗枣,领着他们往溪口镇的石牌坊方向走。

  回去的篮子和背篓都是空的,几人走的相对轻松。

  “我打算下午去一趟你们阿公阿婆家,让你三个舅舅得空帮我去加固老宅的两间屋子,等咱们手头宽裕一些就置办东西搬过去。”

  五福了然,原来东西是给阿公阿婆买的。

  “阿奶不是没同意分家吗?”

  赵玉珍面上带着苦笑。

  “无论她同不同意,他们的东西也轮不到咱们大房头上,眼下咱们自己能赚钱,还是不要跟他们搅和到一起的好,免得到头来咱们自个儿赚的银子都保不住,不住一起,我们捂着些,赚多赚少他们都不知情。”

  如果是自己和几个孩子到一旁单过,今日从镇上回去,她说不定会买些油盐和大骨,回去给孩子们炖汤喝。

  但跟林家那些人住一起,她什么都不会买,免得东西套不住还要听唠叨。

  五福点头。

  “也好。”

  搬出去之后,娘就不用总听阿奶念叨了,至少能图个耳根子清净。

  转而似是想到什么。

  “娘,你和妹妹前天撞了头,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瞧一瞧?”

  赵玉珍摇头,“不用了,眼下我们都好好的,没必要去费那个银子,还得存着修屋子呢,总不能让你几个舅舅白忙活,家里虽穷,工钱该给还是得给的,不然你们几个舅母又有话说了。”

  五福想了想,“还是娘考虑的周到。”

  ……

  母子四人先回了杏花村。

  进门的时候,原本被赵玉珍掩好并上了栓子的房门大开着,不用想也知道,有人进去过。

  幸好她没留银子在家里。

  “大嫂回来了,笋都卖完了?”林春杏笑着从屋里出来,说着,就要去看母子几个的竹篮和背篓。

  赵玉珍伸手推了她一下,让她和母子几个保持距离。

  “你进过我们屋里?”

  林春杏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

  “大嫂推我做什么?差点给我推倒了,我可没进你们的屋,大嫂别冤枉我。”

  赵玉珍一指房门的方向,脸色有些冷。

  “那我们屋里的门怎么开着?我出门之前明明都上了栓子,不问自取就是偷你懂不懂?娘难道只管生,都不教你这些道理的吗?”

  林春杏眉头拧起。

  “大嫂自己没关门来怪我做什么?你屋里又没宝贝,我去你屋干什么?”

  “你从前在我屋里偷的东西还少吗?”赵玉珍一一细数,“银子,我给孩子们买的点心,布料,我自己都舍不得穿的新鞋,还有我出嫁时,从娘家带来的几样首饰,你大哥送我的簪子。”

  “银子和吃的你不承认,衣服首饰你可都是穿过戴过的,总不能不认吧?”

  “我之前就是太好说话,才对你一再容忍,往后你要是再敢进我们的屋,也别怪我将家丑外扬,到时候我定要让里正和乡亲来给我评评理,哪有像你这样偷盗嫂子财物的小姑子。”

  程氏在正屋听到赵玉珍的话,顿时就火了。

  “赵氏,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,不过是自己家里的一些小物件,杏儿拿了又能怎么样?你是她嫂子,就是给她几件衣服鞋子又有什么要紧?”

  赵玉珍望着程氏的房间。

  “给和偷是两回事,她不经过我同意进我们屋里偷就是不对。”

  “这些年我在娘跟前伺候,你可有丢过什么值钱的东西?都说人穷志不穷,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据为己有,这是常识。”

  “如果是大家共有的东西,你全拿了我都不会说什么,可那是我的私物,正常人家的姑娘,谁会摸到嫂子屋里去偷东西?娘要是觉得这事是我太计较,我现在就可以让里正来评理。”

  程氏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。

  “赵氏,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!杏儿马上就要开始议亲了,你这个时候将事情捅出去是想败坏她名声还是怎么的?回头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,你来负责?”

  从知道她将官府下发的三十两银子分给一儿一女之后,这婆娘就跟疯狗似的,一天到晚闹的家里不安生。

  她只恨自己如今腿脚不便,否则定要去祠堂请家法来好生**她。

  赵玉珍冷笑。

  “原来娘也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,那我从前跟娘说的时候,你怎么还一个劲儿的给她打马虎眼?难不成是娘默许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