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茵脱手,一个上好的翡翠手串掉了出来。

  是沈长安给她的御赐之物。

  之前给她,也是为了给她挖个大雷。

  这两日,她也是故意在她面前露出破绽。

  让她得意忘形之下,带人来兴师问罪。

  然后,当着所有人的面,爆出这颗雷。

  “这不是,我分给姐姐的御赐之物?”

  没等绿茵说什么,沈长歌先说话了。

  沈长安提笔写道:昨日我收到不久,便丢了。

  沈长歌看完,一声不吭了。

  沈长安继续示意:原来是被绿茵偷了。

  绿茵辩解:“明明是你送给我,让我给白芍买药的。”

  沈长安摇摇头,表示自己没有月银,过得苦巴巴,又怎会把御赐之物送人。

  再者,御赐之物不得轻易转赠他人。

  偷盗府上财物是大罪,偷盗御赐之物,更是罪上加罪。

  绿茵有口也说不清了。

  沈长安回过神,又写下一行字,询问周氏。

  夫人,这事若是处置不好,传到圣上耳朵里,可就不好收场了。

  周氏也骑虎难下。

  闹了这么一通,却碰了一鼻子,还炸出这么件事。

  周氏脸面挂不住了:“丫鬟绿茵,偷盗御赐之物,即刻拖出去,杖责八十,罚入农庄!”

  八十杖,怕是要直接打死了。

  “夫人,饶命,小姐,您救救奴婢啊!”

  家丁得了命令,不顾她求饶声,直接将人拖了出去。

  少刻,沈长安听着外面板子落在身上的啪啪声和惨叫声,心底冷嗤。

  这是你该受的。

  上一世,你抢走我仅剩的最后一点财物。

  这辈子,该偿还了。

  处置了绿茵,周氏转而看向沈长安:“你满意了?”

  沈长安摇头,示意道:我只是奋力求存而已。

  周氏看了她一眼,没再说什么,转身便走。

  沈长歌拉着她的手:“姐姐,打扰了,你好好休息,明天清早,我再来看你。”

  “姐姐,你千万别生气,千万别着急,当心身子。”

  说完,跟上周氏离开了。

  沈长安默默地看着二人的背影。

  不生气,也不着急。

  我有的是耐心,慢慢对付你们。

  院子里,绿茵终究没熬过去。

  六十杖过后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  院子里的丫鬟亲眼看着绿茵被杖责到血肉模糊,直至落气。

  最后,一席草帘子裹了尸身抬走。

  都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,有胆小的甚至还吓哭了。

  绿茵前日多得意,如今便有多凄惨。

  丫鬟粉黛蹲在树下,浑身发抖。

  到底是夫人心狠,二小姐怎生也没求个情呢?

  我们到底都是二小姐送来的啊!

  还是说,二小姐压根就没在乎过?眼瞧着利用不上了,就任由着被打死?

  但是这些,粉黛也只敢在心底想想。

  她不知道的事,此时,沈长安正站在窗口,默默地看着她。

  白芍拿着外衣给小姐:“小姐,当心着凉。”

  沈长安点点头:“你也是,身子还未痊愈,快去床上歇着。”

  白芍笑道:“我愿意陪着小姐。”

  话落,又顺着沈长安的目光看了过去:“粉黛估计是吓坏了。”

  粉黛在沈家,几乎是个透明人,没人在乎,从不扎堆凑热闹,更不会巴结谁,每日中规中矩。

  回过神,沈长安轻轻捋着白芍的发丝:“方才,你不怕吗?”

  “我怕。但是能跟在小姐身边,我便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  白芍想了想,继续说道:“小姐做什么事自有小姐的道理,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,也可以帮小姐分担了。”

  沈长安捏捏她的脸颊:“乖,你先养好身子,待日后自会有大事吩咐你去做。”

  白芍点点头。

  夜深沉,院子彻底恢复安静。

  沈长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,看着树影间的身影:“来了?”

  此人是沈长安学医时,千药给安排的侍从夜莺。

  她学医普普通通,身手平平,但轻功了得,探查消息的本事也是一流。

  对沈长安也忠心耿耿。

  上一世,沈长安被困进怀王府,再没机会与她联络。

  “属下来迟,小姐受苦了。”

  “不晚。你且帮我个忙。”

  “还请小姐吩咐。”

  “替我去趟赣州,查找白芷的下落,想办法把她带回来。”

  夜莺不问缘由,直接应下:“小姐放心,属下这便去查。”

  “还有……”

  沈长安想了许久,轻声道:“若是有机会,帮我约见一下大师兄,我想向他请教棋艺。”

  被楚昭翼骂一手烂棋,沈长安终究是不服气的。

  “属下尽力……”

  与此同时,楚昭翼一梦惊醒。

  梦境更加清晰:被五马分尸的姑娘,竟然是沈长安。

  但诡异的是:她被五马分尸后,破碎的尸身竟又重新组合,而后活了过来!

  还跟自己挑战,说要赢他一盘棋。

  楚昭翼揉揉眉心:定是见面时,她给自己下了蛊!

  翌日,辰时三刻,阳光笼罩。

  一辆马车缓缓在沈府大门口停下。

  “姐姐,姐姐……”

  沈长安正在房间用膳,便看见沈长歌一路小跑进来了。

  “姐姐,爹爹回来了。”

  沈长安拿着筷子的手稍稍一顿,眼神渐渐冷下来。

  回来得正好。

  “姐姐,快别发愣了,快随我去见爹爹。”

  话落,沈长安就被拉出去了。

  正堂内厅之中,沈白驿坐在首位,风尘仆仆,满脸笑意地接受着众人的迎接。

  “爹爹。”沈长歌像个蝴蝶似的飞过去。

  沈白驿笑意加深,嘘寒问暖。

  沈长安站在下面,冷眼看着他们父慈女孝。

  “爹爹,姐姐也一起来了。”

  寒暄过后,沈长歌拉着沈白驿的手,指了指沈长安。

  沈白驿视线挪过来,笑意像变戏法一样,瞬间消失了。

  沈长安垂眼:变脸术啊,连演都不愿意演了。

  沈长安默默地地福了福身子,算是问候过。

  沈白驿问了两句话,似是发现不对劲,才问了句人话。

  “长安,你嗓子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