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立在她面前,一手按着细腰,一手指腹重重擦过她的红唇。

  黑眸中一阵迷离。

  三年前,她跪在雪地里,沾染了风雪,他将她抱起,那一刻,就想吻这张红唇了。

  今天,想干的事情,都一并干了才好。

  李稚京心头一紧,胃里翻涌起生理性的抗拒。

  就在那双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,她下意识地偏开了脸。

  空气骤静,姜鹤白的动作僵住了。

  她还在生气?

  李稚京正想什么理由拒绝,门外突然传来侍卫沉稳的禀报声。

  “大人,宫里来人,陛下急召您入宫议事!”

  姜鹤白眉头紧锁,眼中的温情瞬间被不悦取代,他起身,对着门外冷声道:“非得此刻?”

  “来人说,十万火急。”侍卫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。

  皇命难违。

  姜鹤白再不情愿,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涟漪。他回过身,重新握住李稚京的手,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:“等我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  李稚京顺从地点了点头,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眼,乖巧地应了一声:“表哥早去早回,我等你。”

 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门外,脚步声远去,李稚京紧绷的脊背才骤然一松,整个人软倒在床榻上。

 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悬在嗓子眼的心,总算落回了原处。

  皇宫。

  顾元祁辗转反侧,全无睡意。

  怎么回事儿,怎么一直有种奇异的感觉?

  先是腰间,好似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,紧接着,有人按着他的腰,手指擦过他的唇。

  而后,一抹温热的呼吸拂上了他的唇,似乎下一瞬就要吻下来。

  顾元祁骤然惊醒,豁然坐起!

  寝殿内空无一人,唯有月华如水,静静流淌。

  他……他不会是和李稚京那女人,共感了吧!

  如果只是手心的伤,还能解释,可方才那感觉太过真切,甚至胃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翻涌抗拒。

 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,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  除了那女人,还能有谁!

  怎么,是在石洞后没喂饱她?

  回府后,又是这般与她表哥耳鬓厮磨么!

  俩人还是未婚夫妻,如此这般,成何体统!

  “来人!”

  他声音里淬着冰,殿外候着的内侍总管连滚带爬地进来,跪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
  “传朕旨意,即刻宣姜鹤白入宫议事!”

  “陛下,现……现在?”

  内侍总管一愣,这三更半夜的……也没什么大事,怎么突然就招三司史入宫?

  可他不敢多问,只连忙磕头应下:“奴才遵旨!”

  “快去!”顾元祁厉喝一声,“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滚过来!”

  内侍总管被这声暴喝吓得魂飞魄散,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。

  偌大的寝殿复又安静下来,顾元祁却再也躺不住了。

  他烦躁地披衣下床,在殿内来回踱步,心头的火越烧越旺。

  而就在此时,那种被人触碰的感觉,忽然消失了。

  一切戛然而止。

  没过多久,殿外传来了通报声,姜鹤白到了

  顾元祁的脚步一顿……真的共感了?

  他心绪翻涌,久久难以平静。

  “宣。”

  顾元祁坐回御案后,脸上已恢复了帝王的清冷威仪,只是眸底的暗色,比这深夜的墨还要浓重。

  姜鹤白一身风尘仆仆,显然是赶得极了,他躬身行礼:“臣参见陛下,不知陛下深夜急召,所为何事?”

  “姜爱卿实在是国之栋梁,朕刚传话,你便来的这样快!”

  顾元祁脸上带着笑抬了抬下巴,示意太监将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本卷宗搬过去。

  “陛下过誉,为陛下分忧解难,实乃微臣分内之事。”

  姜鹤白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卷宗,心中燃起一丝惶恐,他不会……

  “那就好那就好,朕只怕这半夜扰了姜爱卿清梦,姜爱卿心怀不满呢!”

  “微臣不敢!”

  见他拱手弯腰,顾元祁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  “嗯,这些,”他用那只刚包扎好的手,指了指那几乎要将姜鹤白淹没的文书,“都是江南盐运、北境防务的陈年旧案,里面牵扯甚广,弊病丛生。朕要你今夜之内,将所有卷宗梳理清楚,拟出章程,明日早朝,朕要看到结果。”

  姜鹤白看着那高高一摞的案卷,震惊地抬起头:“陛下,如此多的卷宗,一夜之间……恕臣直言,这是否太过紧急了?”

  “紧急?”顾元祁冷笑一声,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,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姜鹤白的心上,“朕说它紧急,它便十万火急。怎么,三司史是觉得朕在为难你?”

  那股属于帝王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
  姜鹤白心中虽有万般不解,也只能垂首领命: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
  “退下吧。”顾元祁挥了挥手,再不看他一眼。

  等到姜鹤白的身影消失在殿外,顾元祁紧绷的下颌才微微松弛。他靠在龙椅上,闭上眼,脑中乱成一团。

  忙吧,姜鹤白,忙点好!

  忙起来了,你就没时间想那种事儿了!

  他不能让那两人再有任何亲密接触。

  总不能……他堂堂天子,要隔空感受着他们如何颠鸾倒凤吧?

  最主要的是,他一想到李稚京那张含泪的脸,那柔软的身子,可能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展露,顾元祁周身的气息便愈发冷冽。

  一连几日,李稚京难得清静,姜鹤白忙的头晕脑胀,根本没空理她。

  只是这几日,那药的劲儿,来的愈发频繁,她险些……撑不住了。

  这药是太后给的,服用之后,俩人半年有余,都须耳鬓厮磨。

  否则……便会疼痒难耐。

  前世,顾元祁没有着了宋安澜的道,硬是靠着内力硬给压了下来,而宋安澜就难受多了。

  进宫之后,日日和侍卫厮混,最后被发现,杀了头,宋家整家,都跟着遭殃。

  可现在中药的人是她,若是顾元祁再用内力压制,那她……可该怎么办啊?

  月色高悬,顾元祁站在窗外,就瞧见床上的美人通体绯红,抱着被子翻滚着,涔涔薄汗不断的透着额头渗出来。

  听见动静,李稚京猛地起身,便瞧见顾元祁就立在窗外,脸色一下子烧的通红。

  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