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——姐姐。”针尖真的就差一点,就刺破他的眼珠子了。

  秦叙说不害怕是假的。

  双眼一动都不敢动,哪怕睫毛已经开始颤抖。

  可是再害怕,他这种老油条也能很快逼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。

  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秦叙缓缓说:“我都没有跟岑总接触过。”

  装。

  装的很好。

  秦予晚冷笑出声,手指握紧针筒,真的想把针尖狠狠扎进去。

  让他眼珠子废掉。

  但是真扎破,她嫌手会被他的眼珠弄脏。

  而且自己的计划也会破坏。

  她忍了。

  “可是我记得上半年,你明明跟我说过,岑砚失明的事。”秦予晚握着针筒,没收回。

  就那么戳在他眼球前。

  “怎么?现在为什么否认?”

  “姐姐,我真的没有。”秦叙不会承认的。

  他上半年跟她邀功。

  也只是点到为止。

  他不可能给秦予晚留把柄。

  他不像她这么蠢。

  “上半年可能是我看新闻了吧。”秦叙一动不动说着:“姐姐,你不是也看到岑家发布在网络上的公告?”

  “不过,他们很快撤销了。”

  秦叙说的有理有据。

  似乎这件事确实跟他无关。

  可是经历过上一辈子的事。

  秦予晚不会再相信他。

  “是吗?”

  秦叙抿着唇,努力从唇腔逼出一个坚定的声调:“是,姐姐。”

  “姐姐,傅晔礼是不是又洗脑你了?”

  “他很坏,你别信。”

  “岑总失明的事,跟我无关,我怀疑是他自己算计了自己的好兄弟,还想利用你来挑拨我们姐弟的感情,你看你现在就已经失去理智了。”秦叙这个坏种。

  真是天生的阴暗批。

  几句话就把脏水泼到了傅晔礼身上。

  “姐姐,你这段时间很不正常。”秦叙伸手想握着秦予晚的手:“你忘了,我才是你最亲最值得托付的亲人。”

  “姐姐,别被他骗了。”

  “趁早离婚。”

  秦叙边说,他的脏手就想来握着秦予晚的手。

  秦予晚瞧见,收起针筒的一瞬间。

  抬手啪一声。

  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:“少给你姐夫泼脏水。”

  “岑砚失明的事,真的不是你弄瞎的?”秦予晚咬着牙齿问最后一遍。

  秦叙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,眼泪一下汪汪汪地:“是,不是我。”

  “如果是我干的,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。”

  秦予晚笑了,但笑不达眼底:“那你一会出门小心点。”

  “别真的被车撞死。”

  秦叙脸色僵了下,那双漆黑的坏种眼沉沉看着秦予晚的脸。

  他这个姐姐看起来。

  真的要准备把他置于死地?

  可,他偏偏不会如她所愿。

  他在她身边做小伏低这么多年,吃了多少苦。

  现在手里还有秦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权,以及秦氏集团的机密。

  她想动他。

  也要掂量掂量几分。

  秦叙不担心。

  “姐姐,我发誓,真的不是我。”秦叙举起手,假惺惺又开始发誓。

  发誓的时候。

  他担心秦予晚想法子撬开他的嘴。

  他先一步,抓起小护士托盘上的一把小剪刀。

  对着自己的心口位置就狠狠刺进去。

  他有一阵学过医。

  知道刺哪里不会死,可以避开心脏。

  所以这一刀下去。

  尽管鲜血飙出来,差点溅到秦予晚裙子上。

  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。

  他捂着出血的心口,一脸地信誓旦旦:“姐姐,现在你相信我了吗?”

  “岑总的事,如果是我干的。”

  “我不得好死。”

  “我不知道姐夫是如何洗脑你,或者给你吃了什么听话的药,让你对我疏远,但是我对你一片忠心。”

  “就像现在,你不信我,没关系。”

  “我以死明志。”秦叙说完,呕一声。

  一口血吐在秦予晚脚边。

  这惨样。

  谁看了谁心疼。

  秦予晚却没有半点怜惜,倒是那个小护士吓得已经开始喊医生来救治。

  而原本在病房的张歆柔听到外面的动静。

  急急忙忙开门走出来。

  看到胸口都是血的秦叙,她吓得眼睛通红,当即哭起来:“秦小姐,他是你弟弟。”

  “你为什么要逼他?”

  “你到底有没有心?”

  “张小姐,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姐姐?”秦叙捂着心口,脸色惨白还不忘演戏:“我只要姐姐相信我就行。”

  “我这一生,永远只忠诚姐姐,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姐姐的事。”

  “包括岑总,我和他无冤无仇——”

  “姐姐,现在你可以心疼一下我吗?”秦叙虚弱地伸手想拽拽秦予晚的连衣裙。

  秦予晚嫌他脏,抬脚一脚踢开,她一踢,秦叙脸色更白了。

  “既然你做到这个地步,我没什么好问的。”

  她没空看他们作秀。

  现在岑砚的事最重要。

  而且她知道从他嘴里翘不出答案的。

  就不想浪费时间。

  秦予晚将针筒放到已经吓坏的小护士姐姐的托盘上,缓缓说:“好,我相信不是你干的。”

  顿了顿,她视线落在对她一脸怨恨的张歆柔脸上说:“阿叙,你马上要跟宋小姐结婚了,别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混着。”

  “马上让她滚出圣马丁医院。”

  “否则,别怪我无情。”

  秦叙皱起眉:“姐姐,我和张小姐就是普通朋友。”

  “你别误会,而且,你现在把她赶走怎么行?”

  “她脸上被打的很重,有些破相,需要圣马丁医院最权威的整容专家帮她修复。”

  “阿叙,我的话你都不听了?”秦予晚不跟他废话。

  秦叙知道她脾气,压下心里的不甘,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:“好,姐姐,我都听你的。”

  “那你能关心我一下吗?姐姐?”秦叙气若游丝朝秦予晚伸手。

  秦予晚在心里冷嗤一声。

  不过她没有拒绝。

  下一秒。

  蹲下身,抬手假装拍拍他肩膀的时候,手指用力啪一声,用力将这把小剪刀往他胸口**了几公分。

  瞬间只听到噗嗤一声。

  一股血溢出来。

  秦予晚看一眼他衬衫上晕开的大片血迹,连装都不想装了:“哎呀,阿叙,抱歉,手滑。”

  秦叙一口血又一次喷出,秦予晚躲开了。

  而后,秦叙想说点什么,一阵晕眩袭来,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。

  整个人砰一声直接晕在地上。

  秦予晚不管他,起身,准备走。

  张歆柔却忽然一把抓着她的手,眼眶通红,龇牙目裂吼起来:“秦小姐,你刚才故意的?”

  “你想让阿叙死?”

  秦予晚冷笑,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说:“张小姐,祸从口出。”

  “别乱说话,阿叙是我弟弟,我怎么会让他死。”

  “我不小心碰到的,再说这剪刀是儿童小剪刀,就算全部刺进去,也死不了。”

  “倒是你,还不快滚?”

  “另外,他要结婚了,月底我会邀请你哦!记得出席。”秦予晚说完这句话,已经有医生过来把秦叙扶到担架送去抢救。

  秦予晚头也不回先走。

  张歆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再看一眼晕过去的秦叙。

  她又恨又心疼。

  恨不得下一秒直接把她这个**人掐死。

  不过她不敢真去掐秦予晚。

  她只敢咬着牙诅咒她:秦予晚,你现在别得意。

  你欺负阿叙和我的这些行为,很快就会反噬到你身上。

  你给我等着!

  秦予晚没有从秦叙嘴里翘出什么有用信息,只能抱着奶糖罐先去八楼手术室。

  去八楼的路上。

  秦予晚抱着奶糖罐子靠在镜面的电梯墙面,单手用力按着太阳穴,努力让自己回想上一世关于岑砚失明的细节。

  害,死脑子,快想,快想。

  秦予晚咬着牙逼自己用力去回想。

  不过,这会她的心里难受,大脑乱糟糟的,上一世关于岑砚失明的细节。

  断断续续的。

  很不清明。

  而且,她明明白白知道,岑砚出事,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是傅晔礼的朋友。

  秦叙才会对他下手。

  真的该死。

  想到这,秦予晚本能抱紧奶糖罐子,整个人紧紧贴在冰凉的镜面,抬眸时,眼尾难过的落下一滴眼泪。

  不过,也就在这滴眼泪滑落到她下巴的一瞬间。

  秦予晚大脑忽然闪过了一段遥远的记忆片段。

  那个片段里,一年前的她刚拍完戏回来,就看到秦叙正坐在客厅玩着一只小巧的黑色蛊虫。

  他说一个朋友送他的。

  他觉得不好玩,准备扔了。

  她对这种恶心玩意不关心,根本没在意,过后,她也再也没看过这条黑色蛊虫。

  她以为他早扔了?

  想来,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随便养蛊呢?

  肯定是有目的啊!

  所以,上一世,他就开始养蛊。

  就为了逼死傅晔礼身边所有亲人?

  让他孤立无援。

  最后,也让她丧失最大的靠山。

  好毒。

  真的好毒,太毒了,这个男人!

  秦予晚再次失笑,所以不能随便心软捡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弟回家养着!

  会反噬,会家破人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