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城,奉天殿。

  九龙御阶之上,朱栢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,头戴通天冠,冕旒垂下,遮蔽了他的神情。

  他静静地坐在那张曾经属于他父亲的龙椅上,宽大的袖袍垂落,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黄金扶手,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咚。

  每一声,都像重锤,敲击在殿下文武百官的心坎上。

  大殿之内,檀香袅袅,却压不住那股自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锈味。

  那味道并非来自殿外,而是源于阶下左侧,那十尊如神似魔的身影。

  他们身披不同时代的铠甲,样式迥异,却无一不透着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。

  秦时的黑铁重甲,汉时的环首刀,唐时的明光铠,宋时的沥泉枪……

  每一件兵器,每一副盔甲,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波澜壮阔的血腥史诗。

  他们,就是朱栢最大的底气。

  “陛下!”

 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,炸响在宏伟的殿堂。

  西楚霸王项羽踏前一步,他那魁梧的身躯仿佛能撑开天地,凤翅镏金镋重重顿在金砖之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
  他那双重瞳的眸子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战意与狂傲,扫过殿上那些战战兢兢的文官,嘴角扯出一抹不屑。

  “区区一个燕地藩王,屠戮手足,也敢自称统帅?简直滑天下之大稽!”

  “陛下,末将请战!无需大军,只需三万江东子弟,末将便可踏平他的联营,将那朱棣的头颅拧下来,给您当夜壶!”

  项羽的声音霸道至极,仿佛他口中的五十万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,吹口气便能散了。

  他话音刚落,一道更为锋锐、更为年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。

  “霸王未免太过小觑天下英雄了。”

  冠军侯霍去病,同样上前一步。

  他身形远不及项羽高大,但那股子桀骜与锋芒,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  他甚至没有看项羽,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只盯着御座之上的朱栢,声音清亮而果决。

  “陛下,朱棣以雷霆手段整合诸王兵马,其势已成。此时敌军心浮动,士气未稳,正是我等奇袭的最好时机!”

  他伸手指向北方,语气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。

  “末将霍去病,请领八百玄甲锐士,连夜出击!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?如今国贼未除,末将寝食难安!定叫那燕王朱棣,尝尝我大汉铁骑的厉害!”

  “不可!”

  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打断了他。

  大唐军神李靖,一身明光铠一丝不苟,他并未像前两人那般情绪外露,只是对着朱栢躬身一揖,条理清晰地说道:“陛下,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”

  “朱棣手握五十万大军,即便人心不齐,其势亦不可小觑。我军虽精,然人数处于劣势。千里奔袭,粮草、军械、马匹、路线,缺一不可。未谋胜,先谋败。若无万全之策,贸然出击,恐为不智。”

  李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,浇在了项羽和霍去病的头上。

  项羽重重哼了一声,别过头去,显然对这种“畏首畏尾”的言论嗤之以鼻。

  霍去病则是眉头紧锁,似乎在思索李靖话中的破绽。

  就在这时,一个阴冷得如同九幽寒风般的声音幽幽响起。

  “杀光,就好了。”

  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武安君白起不知何时也向前迈了半步。

  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,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,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已是死物。

 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,也没有周密详尽的分析,只有最简单,也最恐怖的四个字。

  杀光,就好了。

  这四个字一出,整个奉天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。

  那些站在右侧的文官们,一个个脸色发白,两股战战,几乎要站立不稳。

 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,站在他们面前的,究竟是一群怎样的怪物。

  这些只存在于史书和传说中的杀神,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,效忠于御座上的那位新皇。

  紧接着,兵仙韩信、武穆岳飞、武悼天王冉闵……

  一个个威名赫赫的战将,纷纷出列请战。

  “陛下,兵不在多而在精,将在谋而不在勇。朱棣新得大军,如臂使指,必有滞涩,此乃我军之机!”

  “陛下,朱棣倒行逆施,人神共愤!末将愿为前驱,为陛下扫清寰宇,重整朝纲!”

  “杀!杀!杀!”

  冉闵的话最少,只有三个字,但那股冲天的煞气,却让大殿的梁柱都为之震颤。

  十位绝世名将,兵锋所指,剑气纵横,整个奉天殿都变成了他们的沙场。

  这股恐怖的压力,让那些刚刚改换门庭的文官们冷汗直流。

  他们中的许多人,不久前还在朱元璋的面前,信誓旦旦地要辅佐皇太孙朱允炆,削平天下藩王。

  转眼间,风云变幻。

  老皇帝和皇太孙都成了阶下囚,湘王朱栢黄袍加身,登基为帝。

  他们这些前朝“忠臣”,为了活命,为了保住荣华富贵,不得不第一时间跪倒在新皇的脚下,山呼万岁。

  此刻,见到新皇麾下有如此恐怖的武力,他们心中那点仅存的疑虑与不安,瞬间被求生的本能和投机的狂热所取代。

  吏部尚书张显,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臣,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
  他老泪纵横,声嘶力竭地哭喊道:“陛下!老臣有罪啊!老臣瞎了眼,竟未能早日看出燕王朱棣那狼子野心!此獠包藏祸心,弑兄杀侄,残害宗室,实乃我大明朝第一国贼!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,天地不容!”

  他一边哭喊,一边用头去撞击冰冷坚硬的金砖,撞得砰砰作响,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血迹。

  “恳请陛下早发天兵,诛此国贼!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!老臣……老臣愿捐出全部家产,充作军资!!”

  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。

  兵部尚书齐泰,这个曾经力主削藩的强硬派,此刻也扑倒在地,声泪俱下:“陛下圣明!朱棣谋反,罪证确凿!其心可诛!臣等先前为朱元璋所蒙蔽,助纣为虐,罪该万死!如今幸得陛下拨乱反正,我等方知天命所在!臣附议!请陛下立即发兵,讨伐叛逆!”

  “臣附议!”

  “臣等附议!”

  “朱棣禽兽不如,当千刀万剐!”

  “陛下乃真龙天子,天命所归!区区燕逆,不过是螳臂当车!”

  一时间,奉天殿内,哭声、骂声、表忠心之声不绝于耳。

 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朝廷大员,此刻一个个涕泗横流,丑态百出,仿佛朱棣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。

  他们痛骂朱棣的用词,比之前痛骂朱栢的,还要恶毒十倍。

  这滑稽而又丑陋的一幕,与殿左那十尊杀气凛然的战将,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。

  御座之上,朱栢透过冕riú,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
  他看着那些跪在地上,赌咒发誓,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的前朝旧臣,心中没有半分波澜,只有无尽的鄙夷。

  这些人,就是他父亲朱元璋倚仗的文臣。

  这些人,就是辅佐他那“仁厚”侄儿的栋梁。

  可笑。

  真是可笑至极。

  他的手指,终于停止了敲击。

  整个大殿,瞬间鸦雀无声。

  无论是杀气腾腾的武将,还是涕泗横流的文官,都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新皇的裁决。

  朱栢的目光,缓缓扫过每一个人。

  他先是看向殿左的十位战将,声音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  “诸位将军之心,朕,知晓了。”

  他没有说同意,也没有说不同意,只是轻轻一句话,便将所有人的请战都压了下来。

  “朱棣,是心腹大患,必除之。”

  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。

  “但,不是现在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霍去病第一个没忍住,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疙瘩。

  项羽也是一脸的不爽,鼻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。

  朱栢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,目光越过他们,落在了殿右那群文官的身上。

  他的眼神,刹那间变得冰冷刺骨。

  “张显。”

  “老……老臣在!”

  吏部尚书一个激灵,连忙叩首。

  “你说,你瞎了眼,未能早日看出朱棣的狼子野心?”

  朱栢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冰锥,扎进张显的耳朵里。

  “是……是!老臣愚钝!老臣有罪!”

  张显的身体抖得像筛糠。

  “不。”

  朱栢摇了摇头,“你不是愚钝,你是聪明的。”

  张显猛地抬头,一脸茫然。

  朱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  “你很聪明,知道谁的拳头大,就跪谁。父皇在时,你跪父皇。朕进了金陵,你跪朕。若是今天朱棣打进来了,你这颗头,怕是磕得比现在还响。”

  “陛……陛下!冤枉啊!老臣对大明,对陛下,忠心耿耿,日月可鉴啊!”

  张显吓得魂飞魄散,连声哭嚎。

  “忠心?”

  朱栢轻笑一声,笑声里充满了嘲弄,“你们的忠心,一文不值。”

  他缓缓站起身,龙袍曳地,一步步走下御阶。

  每一步,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。

  他走到张显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老臣。

  “朕不需要你们的忠心。”

  “朕,需要的是听话的狗。”

  “凡是朕的旨意,你们执行便可。至于你们心里想什么,效忠谁,朕,不在乎。”

  “因为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,如同出鞘的利剑!

  “不听话的狗,下场只有一个。”

  他猛地抬脚,狠狠一脚踹在张显的脸上!

  砰!

  一声闷响,张显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,牙齿和着血沫喷了一地,当场就昏死过去。

  大殿之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所有文官都吓傻了,他们惊恐地看着御座前那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帝王,身体抖得再也停不下来。

  朱栢收回脚,用龙袍的衣角嫌恶地擦了擦鞋面,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。

 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。

  “还有谁,想跟朕表忠心吗?”

  死寂的大殿里,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。

 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檀香,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
  文官们依旧趴在地上,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,生怕下一个被踹飞的就是自己。

  那个昏死过去的吏部尚书张显,就那么躺在不远处,像一条真正的死狗。

 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,一阵仓促而压抑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。

  一名金甲侍卫快步走入殿内,在距离御阶百步之外的地方猛然跪倒,头颅深埋,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
  “启禀陛下!殿外……殿外有人求见!”

  这声音打破了死寂,却让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。

  朱栢缓缓转过身,他甚至没有去擦拭鞋面上可能溅到的血点,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眸子落在了侍卫身上,不带一丝温度。

  “谁?”

  他的声音很轻,却仿佛有千斤之重,压得那侍卫的身体又矮了几分。

  侍卫不敢抬头,只是用尽全力禀报道:“是……是燕王妃!燕王妃娘娘在宫门外求见,说……说有万分紧急的要事,必须面见陛下!”

  “如果陛下不见,燕王妃便跪死在大殿外!”

  燕王妃!

  徐妙云!

  这三个字仿佛一道惊雷,在奉天殿上空炸响!

  殿左的武将群中,瞬间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。

  霍去病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和杀气,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。

  项羽更是直接,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冷哼,那声音不大,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战意。

  他们刚刚才请战,要去砍了朱棣的脑袋,现在朱棣的老婆就找上门来了?

  这是什么意思?

  打不过了,派个女人来哭哭啼啼地求饶吗?

  文官们则是一脸茫然,他们刚刚被朱栢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,此刻听到这个名字,脑子完全转不过来。

  燕王妃?

  她来做什么?

  难道……

  难道新皇和燕王之间,还有转圜的余地?

  一时间,无数道目光,或炽热,或惊恐,或疑惑,全都聚焦在了那个立于御阶之下的年轻帝王身上。

  所有人都想知道,他会如何抉择。

  是见,还是不见?

  然而,朱栢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。

  他甚至没有思考,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。

 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,响彻整个大殿。

  “朝堂重地,军国大事,岂是妇人可以擅入?”

  “让她回去。”

  简简单单八个字,不带任何情绪,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……

  淡淡的嘲弄。

  侍卫如蒙大赦,磕了个头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,仿佛多待一秒钟都会被这殿内的杀气给吞噬。

  大殿,再次恢复了死寂。

  但这一次,气氛却截然不同。

  如果说刚才,文官们感受到的是纯粹的恐惧和绝望。

  那么现在,殿左那十位战将的心中,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。

  陛下,没有让他们失望!

  朱栢的目光缓缓扫过霍去病和项羽,他能看到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,那是一种被认可,被信任的火焰。

  他当然不会去见那个女人。

  简直是笑话。

  他朱栢是什么人?

  他是踏着尸山血海,从幽冥地府杀回来的复仇者!

  是即将君临天下,重塑乾坤的新皇!

  他脚下踩着的,是百万将士的忠诚和性命!

  霍去病,项羽,白起,冉闵……

  这些从历史长河中被他唤醒的绝世猛将,他们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、睥睨天下的主?

  他们追随自己,冒着魂飞魄散、永不超生的风险,跟着自己造反,为的是什么?

  是为了荣华富贵吗?

  他们生前早已享尽。

  是为了权力地位吗?

  他们早已是万人之上。

  他们为的,是一份知遇之恩,是一腔尚未冷却的热血,是一个能够让他们肆意挥洒才能的广阔舞台!

  他们将自己的身家性命,将自己永恒的荣耀,全都押在了他朱栢的身上。

 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,比整个江山社稷还要重。

  如果他今天,因为一个女人,一个他敌人的妻子,就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动摇,那他就是在背叛这份信任。

  他就是在用冰冷的耳光,抽在这些为他刀头舔血的兄弟脸上!

  他会让霍去病怎么想?

  会让项羽怎么想?

  让他们觉得,他们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,他朱栢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轻易地拿去谈判,甚至让出去?

  那他这个皇帝,就真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!

  他朱栢丢不起这个人。

  他的百万大军,更丢不起这个脸!

  至于那个燕王妃,徐妙云……

  朱栢的嘴角,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  他不得不承认,朱棣娶了个好老婆。

  徐达的女儿,有胆识,有谋略,甚至在朱棣的靖难之役中,曾亲自披甲登城,稳定军心。

  是个厉害的女人。

  但,那又如何?

  难道她真的以为,凭她一个女人的身份,凭她是徐达的女儿,凭她嫁给了朱棣,就能在他朱栢面前拥有什么特殊的地位?

  就能左右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战争?

  天真。

  愚蠢!

  她跑来求见,无非是想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。

  跟他谈什么兄弟情分,谈什么朱家血脉,谈什么天下苍生。

  可笑至极!

  当初朱允炆那个小畜生听信谗言,要对他们这些叔叔辈的藩王动手时,她徐妙云在哪里?

  当他朱栢被逼得只能装疯卖傻、沉迷炼丹来保命时,她徐妙云又在哪里?

  当他的好十一哥朱椿,被朱允炆那个杂碎吊在午门之上,受尽屈辱,险些丧命时,她徐妙云和她的好丈夫朱棣,又在哪里?

  哦,那时候,朱棣正忙着在北平练兵,积蓄力量,准备效仿他朱栢,也来一场“清君侧”的好戏呢!

  他们一个个,都巴不得朱允炆和自己斗个两败俱伤,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。

  现在,自己打下了金陵,登上了这至尊之位,朱棣发现渔翁做不成了,反而成了下一个要被清算的目标,就派老婆出来打感情牌了?

  一个燕王妃来到北平,便让我让出皇位?

  让出江山!

  至那些跟随我打仗的将军们于何地!

  他们是冒着诛杀九族,跟我打江山。

  不是他死,就是朱棣亡!

  兄弟情分?

  早在朱允炆那个蠢货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时候,就已经被斩得一干二净了!

  朱栢甚至能想象出徐妙云此行的目的。

  无非是想稳住自己,为朱棣争取时间。

  或者,是想来刺探自己的虚实,看看自己这个新皇的根基到底稳不稳。

  朱棣啊朱棣,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
  你以为派个女人来,就能让我朱栢心软?

  还是你觉得,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,就能动摇我的决心?

  你太小看我朱栢了。

  你也太高看你的女人了。

  难道她徐妙云还真以为,她的地位,比这万里江山还重要?

  她的眼泪,比他麾下战死将士的鲜血还金贵?

  朱栢的眼神越发冰冷。

  他缓缓走上御阶,重新坐回那张冰冷的龙椅之上。

 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下那些依旧在瑟瑟发抖的文官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。

  “朕再说一遍。”

  “朕,需要的是听话的狗。”

  “朕的旨意,就是天意。听话,就能活。不听话,就得死。”

  “朕不管你们心里想着谁,是朱允炆,还是北平的朱棣。朕只看你们做的事。”

  他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刀锋,从每一个文官的脸上刮过。

  “谁敢阳奉阴违,谁敢暗中勾结,谁敢给朕耍心眼……”

  他停顿了一下,看着地上那摊属于张显的血迹和牙齿,语气森然。

  “他的下场,就是你们的榜样。”

  “都听明白了吗?”

  “明……明白了!臣等……臣等遵旨!”

 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文官们,吓得魂不附体,拼命地磕头,额头撞击在冰冷的金砖上,发出砰砰的闷响,仿佛不这样就无法表达他们的顺从和恐惧。

  朱栢满意地收回目光,不再看这些废物一眼。

  他的视线,最终落在了殿外,望向了那遥远的北方。

  朱棣。

  你最好的选择,就是现在立刻放弃幻想,带着你那几十万大军,乖乖地滚回北平。

  或许,朕还能念在父皇的份上,留你一条狗命。

  若是你非要执迷不悟……

  朱栢的眼中,杀机一闪而逝。

  那朕,不介意让霍去病和项羽,去你的北平城下,跟你好好聊一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