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荏苒,六年弹指一挥间。

  时间在宴家这座温暖的巢**流淌得格外快。

  当十二岁的沈栀更加玉雪可爱,像栀子花苞一样惹人爱的时候,宴奕也已经二十二岁,正式接管了宴家在国外的所有业务。

  系统说,根据原剧情,宴奕会常驻国外。

  沈栀觉得这个“常驻”里掺了九成的水分。

  宴奕基本每个月雷打不动地飞回来两次,理由千奇百怪,有时是参加一个不甚重要的商业晚宴,有时是顺路回来看看大哥大嫂。

  但每次他都会精准地卡在周末,然后拎着沈栀和宴涟出去改善伙食,顺便清空几家奢侈品童装店的当季新款。

  “小栀,快点!《魔法少女之星》要开始了!”客厅里,同样十二岁的宴涟抱着一桶爆米花,急得在沙发上直蹬腿。

  经过六年的相处和家人的精心呵护,宴涟早已从那个自闭的小女孩蜕变成了一个活泼明媚的小公主。

  虽然偶尔还会有点千金小姐的脾气,但在沈栀面前,她永远是那个最忠实的拥护者。

  “来了来了。”沈栀应着,手上却动作不停,正给自己的新棉花娃娃换上一条漂亮的公主裙。

  就在这时,她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出两个字——小叔。

  宴涟的耳朵尖,一听到那专属的铃声,立刻从沙发上探出头,压低声音,做贼似的说:“小叔又来了!”

  沈栀划开接听,还没开口,那边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:“在做什么?”

  背景音很安静,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。

  “看电视呀。”沈栀随口答道,眼睛还盯着棉花娃娃的裙摆,一心二用。

  “看的什么?”

  “《魔法少女之星》。”

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似乎是在消化这个名字。

  “嗯。”宴奕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晚饭吃了吗?”

  “吃了,张妈做的糖醋小排,还有……”沈栀把今晚的菜单报了一遍,语气有些敷衍,心思全在电视里女主角华丽的变身上。

  “小叔你好烦哦,”宴涟在一旁听着,忍不住小声吐槽,“比我爸还啰嗦。”

  她既害怕这个小叔,又忍不住崇拜他。

  宴奕在他们这个圈子里,几乎是个神话。

  二十二岁的年纪,手段却比浸**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还要狠厉。

  宴涟听爸爸宴礼提过几次,每次都是既骄傲又感慨的复杂语气。

  可一想到他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,宴涟就忍不住缩脖子。

  小叔从来不骂她们,甚至连重话都很少说。

  但每当她们调皮捣蛋闯了祸,他只要面无表情地往那儿一站,静静地看着,就比什么惩罚都让人头皮发麻。

  电话那头的宴奕像是听到了宴涟的嘀咕,但他毫不在意,继续问:“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?”

  “没有啊。”沈栀心不在焉。

  “真的没有?”

  沈栀这才从动画片里分出一丝心神,想了想,说:“哦,对了,今天体育课,我们班那个讨厌鬼陈飞又扯我辫子了。”

  这不过是一句随口的抱怨,连她自己说完都快忘了。

  宴奕在那头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随后,他话锋一转:“下周我回来,想吃什么?”

  “法式焗蜗牛!”宴涟立刻抢答。

  沈栀也来了精神:“我要提拉米苏,还有上次那家的草莓慕斯!”

  “好。”

  之后又是几句不咸不淡的叮嘱,比如“早点睡”、“明天让司机送你们”之类的话,宴奕才挂断电话。

  整个过程就像每天的例行公事,精准,规律。

  …………

  第二天一早,沈栀和宴涟刚到教室,就看到昨天还拽着她辫子耀武扬威的陈飞,哭丧着脸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。

  他爸爸,一位平日里颇为自得的上市公司小老板,正弓着腰,满头大汗地跟班主任解释着什么。

  看见沈栀,陈飞像是见了鬼,猛地一哆嗦,然后飞快地冲过来,九十度鞠躬,声音带着哭腔:“沈栀对不起!我再也不敢了!你原谅我吧!”

  沈栀还没反应过来,陈飞的爸爸已经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,点头哈腰:“是啊是啊,小孩子不懂事,沈小姐您大人有大量,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
  沈栀眨了眨眼,没说话。

  等她们回到座位,宴涟才凑过来,小声说:“我早上听我爸打电话,好像是说陈飞家的公司,昨晚被海外一家风投机构恶意收购了,一夜之间差点破产。我敢肯定是小叔做的,每次都是这样!”

  沈栀转着笔,看着窗外,没接话。

  她在心里默默对系统说:“你家男配,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?”

  久未出声的系统冒了个泡。

  【叮——友情提示,目标人物的控制欲已经深入骨髓,这是正常现象啦。】

  【宿主,目前男配的黑化值已经55%了,请小心啊。】

  沈栀叹了口气。

  这六年来,这种“巧合”数不胜数。

  她八岁时说想学钢琴,第二天,一架价值不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就出现在了宴家客厅。

  她九岁时抱怨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,隔天,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就开着餐车进了校园,专门为她和宴涟提供午餐,直到宴礼和戚婷觉得影响不好,强行叫停。

  她十岁时随口提了一句新出的漫画书很难买,当晚,宴奕的特助就亲自坐飞机,将那套漫画的全球限量签名版送到了她手上。

  宴奕的关心,细致到令人发指。

  他像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,将她包裹其中,所有她可能遇到的不快和烦恼,都在萌芽阶段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掐断。

  他给予的,永远是最好的。

  沈栀心情好的时候,会对着电话手表甜甜地喊“小叔”,跟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,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。

  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用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还好”来打发他。

  但无论她的态度如何,宴奕永远是那个态度,不恼不怒,只是雷打不动地在固定的时间,打来他的“查岗”电话。

  日子就在这样诡异又安逸的氛围中来到了周五。

 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校门口,车窗降下,露出宴奕那张愈发英挺深邃的脸。

  二十二岁的他,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,眉眼间沉淀出属于成年男人的锐利和压迫感。

 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,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,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矜贵气息。

  “小叔!”宴涟兴奋地拉开车门。

  沈栀跟在后面,也乖巧地喊了一声:“小叔。”

  宴奕的目光落在沈栀身上,比看宴涟时要多停留几秒,眼神也深了些许。

  “上车。”

 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顶级的一家法式餐厅。

  餐厅里,悠扬的小提琴声流淌。

  宴奕为她们切好牛排,又熟练地将焗好的蜗牛用夹子夹出,放到她们的盘子里。

  他的动作优雅,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。

  “多吃点。”他语气淡淡的,把一盘她最喜欢的黑松露意面推到了她面前。

  然后又把宴涟喜欢的食物推到她面前。

  “谢谢小叔。”沈栀拿起叉子,小口吃着。

  宴涟在一旁叽叽喳喳:“小叔,我听我朋友说,你这次回来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!他们都说你好厉害,简直是商界的神!”

  “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。”宴奕瞥了她一眼。

  宴涟立刻噤声,吐了吐舌头,埋头苦吃。

  整个用餐过程,宴奕的话不多,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沈栀身上。

  她皱一下眉,他会问是不是菜不合胃口;她多看了一眼邻桌的甜品,那份甜品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们桌上。

  饭后,甜点上来了。

  是沈栀点名要的提拉米苏和草莓慕斯。

  沈栀挖了一大勺提拉米苏,吃得心满意足,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可可粉。

  她正要抬手去擦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。

  宴奕的指腹带着一丝凉意,轻轻擦过她的唇角。

  那动作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亲昵。

  十二岁的沈栀,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
  她抬起头,撞进宴奕那双幽深的眸子里。

  那里面没有少年对少女的青涩爱慕,而是一种比爱慕更偏执的东西,像是猎人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、最珍贵的猎物,满意,又充满了占有。

  “长大了。”

  他看着她,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。

  沈栀愣住了。

  他收回手,指腹上还沾着那点可可粉,他却没擦掉,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,目光依旧锁着她。

  “还是这么不小心。”

  他的话听起来是责备,唇角却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,一闪而逝。

  那一瞬间,沈栀背后的寒毛又一次悄悄立了起来。

  她忽然觉得,六年过去,宴奕不仅没有被距离和时间稀释掉那份控制欲,反而像一瓶被精心窖藏的烈酒,愈发浓烈,也愈发危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