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泉镇南侧。

  马蹄声轰隆,泥水飞溅。

  大批的辽西军骑兵宛如出笼猛虎,朝着西逃的敌人扑去。

  可他们刚靠近官道,就发现前边有幽州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
  “指挥使!”

  “前边有幽州军!”

  幽州军都督崔永明率领的兵马刀剑出鞘,正等着辽西军骑兵呢。

  指挥使韩锐扫了一眼前边严阵以待的幽州军。

  他想都没想,当即下达了军令。

  “绕过去!”

  “是!”

  辽西军骑兵们改变了方向,欲要绕过这些拦路的幽州军断后兵马,去截击西逃的主力兵马。

 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。

  持续的大雨让周围的田野都变得一片泥泞,许多低洼的地方甚至变成了一片泽国。

  他们的战马一脚踩下,马腿便深深陷进烂泥中,挣扎着难以拔出。

  “指挥使!”

  “咱们还是从官道那边走吧!”

  “这到处都是水塘烂泥,战马容易陷烂泥拔不出来!”

  看到手底下的骑兵们一个个浑身湿透不说,战马还陷入烂泥里。

  指挥使韩锐看到这一幕,也大皱眉头。

  这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。

  雨水将土地都泡的松软,战马走起来相当吃力。

  官道上虽是泥泞,可至少官道的下边夯土夯得厚实。

  他们的战马跑起来影响不大。

  可是这大野地里却截然不同,雨水早已将地面泡得松软不堪。

  他们的战马在这样的地形上行军,体力消耗极大。

  “冲上去,先将他们的断后兵马给我冲垮!”

  韩锐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走官道追击。

  这样的天气里,绕路只会更慢。

  很快。

  韩锐他们就对断后的幽州军展开了进攻。

  “辽西军的将士们!”

  “杀啊!”

  “辽西军万胜!”

  大雨倾盆而下,辽西军的骑兵们不得不放弃他们最擅长的马弓。

  在这样的天气里,弓弦松弛,羽箭的杀伤力大打折扣。

  他们纷纷提起马刀,催马冲向官道上的幽州军。

  幽州军都督崔永明望着飞驰而来的辽西军骑兵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
  幽州军作为营军,也曾经多次与胡人交手。

  他们知道这些胡人骑兵的特点。

  这些胡人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骑兵奔射。

  至于近战厮杀,他们可以吊打这些胡人骑兵。

  “长矛!”

  崔永明喊了一嗓子。

  “刷!”

  无数的长矛齐刷刷地对准了冲过来的辽西军骑兵,变成了森冷的钢铁森林。

  若是在以往。

  步军遇上骑兵,大多只有被吊打的份儿。

  骑兵无需冲阵。

  只需环绕奔射,便能对步军造成巨大杀伤。

  待敌军体力耗尽、士气崩溃之际,再一鼓作气冲杀而上,定能将其彻底击溃。

  可现在断后的幽州军摆出了防御阵型,又有千余骑兵在旁边伺机而动。

  这让辽西军的骑兵感到如鲠在喉,无处发力。

  他们冲到了幽州军的步军阵列前,**一轮箭出去,欲要扰乱对方的阵型,趁机杀进去。

  然而大雨倾盆,极大削弱了箭矢的杀伤力。

  幽州军作为营军,各种军备齐备。

  他们齐齐举盾,挡住了大多数的羽箭。

  这一轮箭矢对幽州军影响甚微,其阵型依旧稳如磐石。

  “看来只能硬冲一次了!”

  “要是能冲开他们的阵型!”

  “那我们就能将他们打垮!”

  面对幽州军这头拦路猛虎,

  韩锐他们不得不决定强攻。

  现在兵马使秦川率领的兵马说不定正在星夜兼程地赶来。

  他们必须死死缠住西逃的六皇子等人,绝不能让其逃脱。

  一旦让对方逃回了沧州城,那他们再想歼灭对方就难了。

  可敌军断后兵马极为难缠,如铜墙铁壁般挡住了他们的追击。

  他们若想缠住敌军主力,必先击溃其断后兵马。

  “给突击的弟兄凑一些甲胄!”

  “是!”

  这一次韩锐他们击败禁卫军骑兵,缴获了不少的袍甲。

  很快,

  一支两百余人的突击队迅速全员披甲,组建完毕。

  “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,给我突进去,扰乱他们的阵型!”

  韩锐对这两百余人突击队道:“只要你们能撕开口子,我们大队人马就能掩杀上去,将他们打垮!”

  “是!”

  两百余名全身披甲的将士一个个翻身上马,冒着大雨发起了进攻。

  “杀啊!”

  他们一个个怒吼着,催马撞向了幽州军的军阵。

  透过如帘的雨幕,幽州军的将士们望见那如黑色洪流般滚滚而来的辽西军骑兵,无不紧咬着牙关,面色凝重如铁。

  “轰!”

  “啊!”

  战马如狂暴的巨兽,狠狠撞上了幽州军的盾牌,那股巨大的冲击力,瞬间将一名名幽州军士兵撞得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。

  “扑哧!”

  “啊!”

  几乎在与此同时。

  那些幽州军的长矛兵,眼中闪烁着寒光,手中的长矛如毒蛇出洞般,狠狠捅进了辽西军骑兵的身躯。

  “啊!”

  战场上,战**嘶鸣声如悲歌般回荡,骨头的碎裂声如爆竹般炸响,怒吼喊杀声如惊雷般交织成一片。

  “往前冲!”

  “杀!”

  冲在前边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捅成了筛子,重重地摔滚在泥水里。

  可幽州军的阵列也被撞得七倒八歪。

  辽西军的骑兵看到前边的弟兄倒下了,他们并没有停下。

  他们催马继续往前冲,势不可挡。

  幽州步军第一排阵列被冲垮了,第二排被冲垮。

  他们一口气冲垮了幽州军十多排步军阵列,将其冲得七零八落。

  两百名辽西军将士发起突击。

  面对四面八方的长矛捅杀,长刀劈砍,伤亡不断增加。

  冲锋路上,不断有人倒下,被围上来的敌人乱刃砍杀。

  “辽西军的将士们!”

  “顺着缺口冲进去!”

  “杀啊!”

  看到突击的弟兄以血肉之躯,在幽州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。

  韩锐和曹军都一起怒吼了起来。

  两营辽西军骑兵如离弦之箭,顺着缺口冲入。

  冲入后,他们借战马冲击之力,不断撞翻幽州军。

  马刀锋利,划过处腥风血雨。

  四千余幽州军步军阵型,在辽西军骑兵猛冲下摇摇欲坠。

  “稳住,稳住!”

  “不要乱!”

  幽州军的指挥使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,试图稳住阵脚。

  可是辽西军骑兵无比凶猛,他们不顾伤亡地向前冲击。

  幽州军虽竭力抵挡。

  但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狂暴骑兵?

  尤其是幽州军阵型松动溃散时。

  这就让幽州军挡不住辽西军的凌厉攻势。

  辽西军指挥使韩锐横刀斩出,当即有幽州军惨叫着扑倒在泥水中。

  战场上一片混乱,到处都是兵器的碰撞声和濒临死亡前的哀嚎。

  泥水里躺满了尸体,泥水都被鲜血染得一片赤红。

  在辽西军骑兵的猛烈冲击下,四千余幽州军很快就被打垮。

  阵列被冲垮的幽州军当场土崩瓦解,惊恐地四散奔逃,生怕变成辽西军的刀下之鬼。

  看到步军未能抵挡住对方。

  幽州军都督崔永明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
  “骑兵出击,挡住他们!”

  在崔永明的命令下,千余名幽州军骑兵催动马匹,杀进了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