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楼时故意在转角处停了一下,等顾时泽过来时,她跳出来,还没出声,就听到顾时泽放声尖叫。

  “你好吵。”

  云禅一脸嫌弃。

  顾时泽拍着胸脯,大喘着气。

  自从亲眼见过骨头人后,他对云禅的态度微妙了很多。

  “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,能不能告诉我,那些骨头人真的是鬼吗?还是特效?或者致幻剂?”

  “你去问你小叔啊,或者问老爷子。”

  “哎哟,你杀了我吧,我可不敢。”

  “那你就敢来问我了?”

  顾时泽还没回答,三楼拐角处走过来一个人。

 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,皱眉出声。

  “顾时泽,你话太多了。”

  “知道了,小叔。”

  顾时泽悻悻地走开了。

  顾宴殊示意云禅上楼。

  “医生检查过了,安安有一点发烧,今晚的仪式……”

  顾宴殊顿了一下,他眼底有乌青,一看昨晚就没睡好,思考了一会儿,他问道。

  “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?”

  云禅往后看了一眼安安紧闭的房门,试探性地开口。

  “我能抽他一点点血吗?”

  “不行。”

 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,云禅没有纠结,说出第二个解决方案。

  “那抽你的。”

  “我的?”

  “对,今晚的仪式主要是确定丢失的魂魄现在都在哪些地方,血是最快速、最方便的媒介,既然你不要我抽他的,那就抽直系亲属的,就是要得多一点,你这个当爹的不愿意?那我只有去抽老爷子的了。”

  云禅上下打量他一眼,眼神里充满谴责。

  “我不是他父亲。”

  云禅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。

  “你是后爹?!”

  顾宴殊的脸有一瞬间僵硬住,再开口,语气有些冷。

  “他是我大哥的孩子。”

  “对不起!”

  云禅能屈能伸,双手合十,头如捣蒜般开始疯狂道歉。

  “那这个血?”

  “今晚仪式开始前我取回来。”

  云禅比了一个OK的手势,怕自己说多错多,又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,小碎步从他身侧绕过回房间了。

  为了以后相处减少不必要的尴尬,云禅开始搜索顾家的人员信息。

  网上关于顾家的消息不算少,她大概拼凑出了一张家族构成表。

 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共育有三子一女,顾宴殊是他们老来得子的幺幺儿,也是如今顾家的掌权者。

  她的未婚夫候选人们在网络上的讨论度也非常高,全托顾三少这位娱乐圈顶流男星的福。

  兵王大哥,律师二哥,校草四弟,甚至小弟安安都有一个词条。

  大少爷顾时煜涉及军方,消息很少,二少爷顾时旻年少成名,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,打赢过几场国际级的知名度极高的案子。

  剩下的人她都见过了,云禅心里有数,又从随身的小布袋里取出符纸和朱砂笔,她准备多画点符,以备不时之需。

  一直画到晚上,云禅掐着点到达顾家准备的场地。

  是一间空房子,就在安安房间的楼上。

  顾宴殊已经命人摆好案桌,按她的指示放好香炉和贡品等。

  有四面古朴的铜镜挂在房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,窗户被封锁起来,贴了黑色的遮光布,密不透风,即便开了灯也觉得有些压抑。

  云禅叫人清场,帮忙搬东西的佣人都退出去了,只留下顾宴殊。

  云禅朝着他掌心向上,他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,里面是猩红色的血液。

  “我可以留下来吗?”

  他虽是询问,声音却不容拒绝。

  “你确定?”

  云禅觉得他对安安有点过于在意了,和他对其他四个侄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。

  顾宴殊点头,他势必要亲眼看着才放心。

  “寻常人是看不见那些东西的,我这里有两种方法,一种是我给你一张符,你能看个二十分钟,还有一种方法,是我替你开第三只眼,俗称阴阳眼。”

  “后一种。”

  顾宴殊想都没想给出答案,云禅有些意外,继续提醒他。

  “你真的确定吗?开了阴阳眼可是收不回去的,你要一辈子看到那些妖魔鬼怪,有些妄死之人、着了魔的、被做成干尸的……都很丑的。”

  顾宴殊继续点头,云禅想了想,朝他走进一步。

  “那你闭眼。”

  顾宴殊闭上眼,到这个时候他依然保持从容,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澜。

  “你太高了,低点儿头。”

  云禅有一米七左右,已经算高个子女孩了,偏偏顾宴殊身高直逼一米九,她还是得微微仰头和他说话。

  顾宴殊睁开眼,弯了点腰,和云禅平视。

  猝不及防对上他漂亮的眼,云禅默默感慨了一下顾家基因确实优良。

  她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,确定位置后,催促他闭眼。

  看顾宴殊把眼睛乖乖闭上,云禅伸出食指,在桃木剑边缘划了一下。

  有血点冒出来。

  她按压着指头,在顾宴殊额头上画符。

  他的额头有点冷。

  云禅的血很特殊,飞速用指尖血画了一个小但复杂的符后,血痕瞬间融进他的皮肤,额头光滑如初。

  “可以了。”

  顾宴殊缓缓睁开眼,就看到云禅在止血,下一秒,房间的陈设好像暗了一个度似的,窗外的风声好像也更响了。

  “你往旁边站一点儿。”

  云禅没有那么多耐心让他慢慢适应,把桃木剑奉上案桌,自己跪坐在桌前的蒲团上。

  她右手结印,竖起两指,嘴里念念有词,经文念得又快声音又低,顾宴殊只能偶尔听清几个字。

  就见她依次摆好五张不一样图案的符,在清水里浸透过后,用香火点燃放进小盅里。

  等五张符都燃尽,她把香灰捻起撒在地上撒出一个圈。

  剩余的香灰都倒进了水里。

  云禅拿出一张符纸,和一支细小的笔,蘸了顾宴殊取回来的血,写下顾时安的生辰八字。

  这张符纸浸泡进香灰水,她又站起来,拿着血和笔在四面镜子上画出不同的符号。

  做完这一切后,她点燃三柱香,捏起一张符点燃,念过经文后,叫了声。

  “请!”

  霎时间,房间地面腾起重重白雾,聚拢在一起后,白雾散去,在香灰圈上,出现一个杵着木杖的小老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