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很快吃完了面。
大抵是太久没吃过这样的细粮了，她一点异样都没尝出来，反而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。
但她还是肚子饿，还是使不上力，毕竟已经饿太久、营养不良太久，哪是一碗白水面就能瞬间给补回来的？
金初雪只得叫了王氏和金谷雨进来扶着她，在地上来回走动。
哪怕李氏已经痛得满头大汗、痛哭流涕，“大姐，真太痛了……走不动了啊……”
“就让我回床上躺着吧……我以后再也不要生了，这辈子都不要生了……”
她还是让二人扶了她继续走，“坚持住！你刚才自己都说，你要为自己和孩子真正挣命了，难道现在打算放弃了？”
“现在可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和你的孩子！”
终于，李氏的阵痛到了最密集的时候，金初雪虽然是个外行，也能看见孩子的头，赶鸭子上架的知道这次是真要生了。
于是忙叫金谷雨去端了碗热水进来，然后背过人快速将两管葡萄糖倒了进去。
等快速喂李氏喝完，她又塞了块大白兔奶糖到她嘴里，“现在听我指挥，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，争取以最快速度把孩子生下来。”
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，这么艰难你都让孩子好好在你肚子里待到了现在，也让大丫干干净净，白白嫩嫩的。”
“说明你是一个好母亲，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！”
剧痛和疲惫已经让李氏神志不清了。
但她能尝出金初雪喂她喝的水是甜的，能感觉到金初雪随后塞进她嘴里的东西更甜，是她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甜。
却依然比不上金初雪眼里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鼓励，比不上她此刻是多么由衷希望她能母子平安的祝愿和坚定。
李氏忽然就觉得身上有力气了，含泪看向金初雪重重点了头，“嗯，我听大姐的，我一定可以！”
约莫一刻钟后。
李氏在金初雪的帮助下，终于大叫一声，“啊……”
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。
可惜因为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憋了太久，大抵也因为本身就营养不够。
孩子不但跟个小猫儿似的，还一生下来就没气了……
金初雪还没来得及高兴终于生了，就立刻要接受孩子已经没了的残酷现实，巨大的落差实在令人痛心。
王氏和金谷雨也是红了眼睛，“怎么会这样，好不容易终于生下来了，却……要是能早点生下来，是不是就能活了？”
“三嫂这会儿是人晕着，还不知道，等待会儿醒了知道了，可要怎么接受……”
王氏见金初雪还满手的血，吐了一口气，“大姐，你先去洗手吧，我来收拾孩子……好歹也来了一趟，得让她干干净净的走才是……”
金初雪这才回过神来，“嗯……你收拾孩子，我给三弟妹收拾。这么艰难才生下来，不收拾好了，万一……”
“只保住了一个的确让人难过，但至少，还保住了一个，而不是两个都……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”
“只能等她醒了，慢慢安慰她，让她慢慢走出来了。”
姑嫂俩便心情沉重的各自忙碌起来。
金谷雨还是个姑娘家，有些事实在不方便，刚才之所以一直让她在屋里，是因为时不时需要她搭把手。
现在既然不需要了，金初雪便让她先出去了。
自然，等在外面的金老太和金家众人也很快知道了屋里的情形。
金老太先就惋惜感叹起来，“是说明明听见生了，怎么一直没听见孩子的哭声，敢情……”
“可怜见的，好不容易生下来了，却连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人世间的机会都没有……哎，真的可惜，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？”
“也可能是跟她娘、跟这个家缘分还没到吧，等以后缘分到了，希望她能再来，下次就一定会平安顺利了！”
又吩咐金谷雨，“锅里的面给你三嫂留着，等她醒来后热给她吃。”
“才吃了这么大的苦头，又要伤心难过，身体怎么吃得消？再困难也不能让人指着鼻子说这个家不把媳妇儿当人！”
金谷雨闷声应了，“好的奶奶，我……”
却才起了个头，已让何氏打断，“给她留什么留，回头盛了给你爹吃，你爹饿得晚上都睡不着。”
“再这样下去，身体才真是吃不消。这个家可都指着他呢，到时候怎么办？”
金光亮也跟着道：“就是，盛了我吃，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儿，好歹也该……”
金老太气得恶狠狠瞪向了他，“这个家指着你什么了？”
“竟然跟一个才生了孩子，好不容易才捡回了命来的月子婆抢东西吃，还要不要脸了？”
“看你们的样子，也是一点不难过不痛心，这个家可才没了一个孩子，这孩子也再怎么着都是你们的亲孙女。”
“你们的心到底能狠到什么地步，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，说出这样的话来！”
金光亮被骂得摸着鼻子，不敢说话了，“我就是顺口一说，不吃就是了嘛……”
何氏脸则涨得通红，明显有些不服气的道：“娘，我没有不难过，但这不是已经没了，难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啊。”
“而且说到底，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。现在家里又这么困难，说句难听的，她要是活下来了，才真是要遭罪了。”
“还不如就这样去了，一了百了的好……”
顿了一下，仗着现在已经分了家，只要金老太不肯把家合回来，就管不着她了。
又补充，“至于她娘，家里都这么困难了，还给她做面条吃，对她已经够好了，还想怎么着？”
“总不能割肉给她吃，或者把家里剩下的粮食都紧着她吃吧？一家人还活不活了？”
“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，她就每天只管躺着坐她的月子呗，躺一段时间身体自然就好了。”
“多少人家都是媳妇头天生了孩子，第二天就得下地了，照样还没的吃没的喝。咱们家可没让她下地，没的吃喝也是现在家里困难，不是故意的，她要还不知足，就回她娘家去，我们绝不拦着……”
大抵是太久没吃过这样的细粮了，她一点异样都没尝出来，反而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。
但她还是肚子饿，还是使不上力，毕竟已经饿太久、营养不良太久，哪是一碗白水面就能瞬间给补回来的？
金初雪只得叫了王氏和金谷雨进来扶着她，在地上来回走动。
哪怕李氏已经痛得满头大汗、痛哭流涕，“大姐，真太痛了……走不动了啊……”
“就让我回床上躺着吧……我以后再也不要生了，这辈子都不要生了……”
她还是让二人扶了她继续走，“坚持住！你刚才自己都说，你要为自己和孩子真正挣命了，难道现在打算放弃了？”
“现在可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和你的孩子！”
终于，李氏的阵痛到了最密集的时候，金初雪虽然是个外行，也能看见孩子的头，赶鸭子上架的知道这次是真要生了。
于是忙叫金谷雨去端了碗热水进来，然后背过人快速将两管葡萄糖倒了进去。
等快速喂李氏喝完，她又塞了块大白兔奶糖到她嘴里，“现在听我指挥，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，争取以最快速度把孩子生下来。”
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，这么艰难你都让孩子好好在你肚子里待到了现在，也让大丫干干净净，白白嫩嫩的。”
“说明你是一个好母亲，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！”
剧痛和疲惫已经让李氏神志不清了。
但她能尝出金初雪喂她喝的水是甜的，能感觉到金初雪随后塞进她嘴里的东西更甜，是她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甜。
却依然比不上金初雪眼里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鼓励，比不上她此刻是多么由衷希望她能母子平安的祝愿和坚定。
李氏忽然就觉得身上有力气了，含泪看向金初雪重重点了头，“嗯，我听大姐的，我一定可以！”
约莫一刻钟后。
李氏在金初雪的帮助下，终于大叫一声，“啊……”
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。
可惜因为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憋了太久，大抵也因为本身就营养不够。
孩子不但跟个小猫儿似的，还一生下来就没气了……
金初雪还没来得及高兴终于生了，就立刻要接受孩子已经没了的残酷现实，巨大的落差实在令人痛心。
王氏和金谷雨也是红了眼睛，“怎么会这样，好不容易终于生下来了，却……要是能早点生下来，是不是就能活了？”
“三嫂这会儿是人晕着，还不知道，等待会儿醒了知道了，可要怎么接受……”
王氏见金初雪还满手的血，吐了一口气，“大姐，你先去洗手吧，我来收拾孩子……好歹也来了一趟，得让她干干净净的走才是……”
金初雪这才回过神来，“嗯……你收拾孩子，我给三弟妹收拾。这么艰难才生下来，不收拾好了，万一……”
“只保住了一个的确让人难过，但至少，还保住了一个，而不是两个都……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”
“只能等她醒了，慢慢安慰她，让她慢慢走出来了。”
姑嫂俩便心情沉重的各自忙碌起来。
金谷雨还是个姑娘家，有些事实在不方便，刚才之所以一直让她在屋里，是因为时不时需要她搭把手。
现在既然不需要了，金初雪便让她先出去了。
自然，等在外面的金老太和金家众人也很快知道了屋里的情形。
金老太先就惋惜感叹起来，“是说明明听见生了，怎么一直没听见孩子的哭声，敢情……”
“可怜见的，好不容易生下来了，却连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人世间的机会都没有……哎，真的可惜，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？”
“也可能是跟她娘、跟这个家缘分还没到吧，等以后缘分到了，希望她能再来，下次就一定会平安顺利了！”
又吩咐金谷雨，“锅里的面给你三嫂留着，等她醒来后热给她吃。”
“才吃了这么大的苦头，又要伤心难过，身体怎么吃得消？再困难也不能让人指着鼻子说这个家不把媳妇儿当人！”
金谷雨闷声应了，“好的奶奶，我……”
却才起了个头，已让何氏打断，“给她留什么留，回头盛了给你爹吃，你爹饿得晚上都睡不着。”
“再这样下去，身体才真是吃不消。这个家可都指着他呢，到时候怎么办？”
金光亮也跟着道：“就是，盛了我吃，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儿，好歹也该……”
金老太气得恶狠狠瞪向了他，“这个家指着你什么了？”
“竟然跟一个才生了孩子，好不容易才捡回了命来的月子婆抢东西吃，还要不要脸了？”
“看你们的样子，也是一点不难过不痛心，这个家可才没了一个孩子，这孩子也再怎么着都是你们的亲孙女。”
“你们的心到底能狠到什么地步，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，说出这样的话来！”
金光亮被骂得摸着鼻子，不敢说话了，“我就是顺口一说，不吃就是了嘛……”
何氏脸则涨得通红，明显有些不服气的道：“娘，我没有不难过，但这不是已经没了，难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啊。”
“而且说到底，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。现在家里又这么困难，说句难听的，她要是活下来了，才真是要遭罪了。”
“还不如就这样去了，一了百了的好……”
顿了一下，仗着现在已经分了家，只要金老太不肯把家合回来，就管不着她了。
又补充，“至于她娘，家里都这么困难了，还给她做面条吃，对她已经够好了，还想怎么着？”
“总不能割肉给她吃，或者把家里剩下的粮食都紧着她吃吧？一家人还活不活了？”
“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，她就每天只管躺着坐她的月子呗，躺一段时间身体自然就好了。”
“多少人家都是媳妇头天生了孩子，第二天就得下地了，照样还没的吃没的喝。咱们家可没让她下地，没的吃喝也是现在家里困难，不是故意的，她要还不知足，就回她娘家去，我们绝不拦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