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外面寻到周夫子。

  周夫子此刻显然已经知晓了方子期的成绩,一脸的春风得意。

  “子期!不错!”

  “小试牛刀就拿了个案首!”

  “嗯!”

  “秉律也不错,拿了第五名!”

  “我家子期,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。”

  “场场都是第一名!”

  “县试是案首,府试是案首,院试亦然!”

  “清如啊!”

  “你啊你。”

  “早就同你说了。”

  “不要随意同我攀比。”

  “为兄毕竟年长你几岁。”

  “为兄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!”

  “你这家伙,总也不信!”

  “以后记住了!”

  “切莫要赌了!”

  “尤其不要同我赌!”

  “你赢不了的!”

  周夫子一边抚须,一边感慨似的看向顾清如。

  那摇头晃脑的样子,是真欠打啊!

  顾举人的嘴角跟着直抽抽……

  他学生周秉律本次在院试上作的文章极好,他料定了会有个好名次。

  只是没想到方子期这般逆天!

  直接就夺了案首。

  这还怎么玩?

  你手握王炸,我就算是摸尽底牌也枉然啊!

  “老匹夫!”

  “你运势是真好!”

  “子期这般百年难出的天才偏偏被你给遇见了!”

  “以子期之才,哪怕牵条狗给他当老师,也能中案首。”

  “你就少往自己身上揽功了!”

  顾举人咬牙切齿道。

  “彼此彼此……”

  “秉律何尝不是如此?”

  “不过……”

  “今日醉仙楼的宴席,你可别想省了!”

  “待我们先归家!到了午时,醉仙楼见!”

  周夫子今天的心情可真好。

  这可是他的高光时刻!

  所教导的四个学生。

  三个院试中榜!其中有一个还是案首!

  就是砚秋…可惜了。

  临行时,周举人特地交代,让方子期将家人也一并带上,不然他是会生气的。

  “砚秋。”

  “你之文章功底其实不差。”

  “此番院试到底是差了些运势。”

  “你的文风不契合那位柳大宗师的文章。”

  “说起来,若是那位崔大宗师还在的话,你说不定已经中榜了!”

  “可切莫要灰心!”

  “好好读书。”

  “来日再考!”

  周夫子勉励道。

  “多谢夫子。”

  “学生知道自己短处。”

  “此番下场能得童生功名已十分满足了。”

  “待学问再精进些,再去参加后年的院试!”

  方砚秋郑重其事道。

  “如此就好。”

  周夫子点点头,脸上笑意不断。

  往前方走了几步,在一偏僻处,寻见了方虎。

  “虎叔!”

  方子期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
  “可中榜了?”

  方虎略显紧张,又带着一丝憨厚道。

  “虎兄!”

  “子期中了案首。”

  “我也中了个十八名。”

  方仲礼颇为不好意思地笑道。

  此刻他也算是回过味来了。

  他能得到如此高的名次,恐怕是他宝贝儿子在柳大宗师面前施展的情感牌奏效了!

  否则他就算是有机会中榜,也定然无可能名次这般好。

  “子期是案首?”

  “好!”

  “好啊!”

  “院试案首!”

  “不愧是我方族的麒麟儿!”

  “我就知道子期行!”

  “来日,至少也得是个举人…不…至少得是进士!”

  方虎笃定道,随即看向方仲礼。

  “仲礼!你也厉害!”

  “你们父子都厉害!”

  “之前听秦夫子说什么父类子,果真如此!”

  “仲礼!”

  “你读书的天赋定是子期遗传的……”

  “额……”

  方虎说着说着,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味,但是此刻他又不知道怎么给圆回来了。

  遂干脆尬笑了几声。

  方仲礼两手一摊。

  父类子就父类子吧。

  反正他都习惯了。

  在吾儿的案首光辉下,带带他这个学渣老爹也挺好。

  旁人啃老,我啃小!

  我做不了官一代,那我就做‘官二代’!

  方仲礼心中如此想着,顿感甜蜜。

  一路上,都是欢声笑语。

  就连方砚秋,此刻也摒弃了未曾中榜的颓败,由衷地为大家高兴。

  ……

  等众人回到家时,苏静姝和大丫他们已经站在门口守着了。

  看着自家的大青骡车由远及近,苏静姝和大丫等人的心都跟着吊了起来。

  等众人下了大青骡车,大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。

  “爹!”

  “阿弟!”

  “中了吗?”

  大丫顺手捞起来方子期,习惯性地抱在怀中。

  方子期略微挣扎了下,没挣扎开。

  “中了阿姐。”

  “爹中了院试第十八名呢!”

  “估摸着报喜的衙役也快要到了。”

  方子期嘟囔道。

  “啥?”

  “十八名?”

  “你爹中了第十八名?”

  “子期!”

  “你可莫要唬我!”

  “我成秀才娘子了?”

  苏静姝此刻瞪大双眼,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方仲礼。

  没想到枕边睡了这么多年的相公,竟还是个大才子呢!

  苏静姝此刻看向方仲礼的目光中多了些仰慕。

  “孩子他娘,子期中了院试榜首。”

  “这小子倒是不动声色的,就知道拿他爹开涮。”

  “我这名次同子期比起来,算不得什么。”

  “娘子,当时你是没看到放榜时候的场景。”

  “当时多少人围在咱们子期身边请教学问呢!”

  “还有不少官宦和富商都想着提前将自家女儿同咱们子期定下婚约。”

  “我好不容易才将子期给护送出来的!”

  方仲礼昂着头,兴致盎然道。

  “啥?”

  “子期才八岁啊?”

  “哪个丧良心的,这就惦记上咱家子期了?”

  “咱家子期学问好,长得又好看,以后定是个状元公!说不得还要娶宰相女呢!”

  苏静姝美滋滋道。

  自家宝贝儿子就是最好的。

  “苏婶。”

  “格局小了!”

  “以子期之才!将来娶个公主都不在话下!”

  花允谦趁机笑着道。

  方子期眼看着这形势不对啊,怎么都拿他开涮?

  “娘!”

  “当时还有好些个富户拦着爹呢!”

  “说是虎子无犬父,都想着将家里面十六七岁的女儿嫁给爹!”

  “娘!”

  “可不是一家两家这么说,少说也有十多家相中了爹!”

  方子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。

  方仲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
  方子期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。

  这孽子!

  “当真有此事?”

  苏静姝秀眉一皱,当即看向方仲礼。

  方仲礼一脸慌乱地摆手。

  “娘子,你别听子期瞎咧咧,没有的事……”

  “我一家都没应……”

  “她们在我眼里就是红粉骷髅,哪有娘子来得体贴入微!”

  方仲礼连忙大表忠心。

  “没应?”

  “这么说…是动了心思了?”

  苏静姝再度看向方仲礼。

  方仲礼一脸苦笑,瞪了方子期一眼后,随即又在低眉顺眼地给苏静姝说尽好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