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之言。

  何其热血?

  **澎湃!

  “汪汪汪!”

  正当此时!

  阿黄带着宝贝儿子吉祥小跑了进来。

  似是在说:主人,我和我儿进哪一部好?

  大家都想进步啊!

  “子期,你这……”

  “倒是志向远大!”

  周夫子酝酿良久,最终也只能用一个‘志向远大’来形容了。

  我这学生,当真恐怖如斯……

  你爹去刑部,我去吏部,砚秋去礼部,方虎去当将军……

  难不成你你还想将你家的狗…也安排进兵部当狗王?

  那你…当什么?

  周夫子哑然失笑。

  此刻他倒是没想太多。

  这些,不过只是一个稚子的随意一说罢了……

  这又怎么可能真的实现呢?

  方子期带着众人来到左厢房内。

  将今日柳大宗师所教学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。

  众人手持毛笔,唰唰唰地开始记录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  其中尤以周夫子最认真。

  “子期!”

  “这句‘父母在,不远游,游必有方’中的‘不远游’是应该以‘孝亲’为核心还是以‘守道’为根本?”

  “这士人远游求仕,能否算是‘游必有方’?”

  “不知大宗师对此,是何解?”

  周夫子抬起头,眼眸中流露出对知识的无限渴求!

  四十来岁!

  更是努力读书的好时候啊!

  “夫子!”

  “按照大宗师所言,‘孝亲’才是核心!”

  “孔子所言的‘不远游’,其实初衷是害怕父母无人照料,失却了晨昏定省之礼!”

  “然‘游必有方’中的‘方’字,不仅仅指的是‘方向’,更暗含‘正当目的’和相应的‘安顿之法’!”

  “所谓的士人远游求仕,其实就是为了去践行 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” 之儒家大道!”

  “如若在践行道义的同时,还能常常寄家书以报平安,托亲友照拂父母!”

  “那就不算违逆‘不远游’之根本宗旨!”

  “昔日有大儒年少游学,仍旧常遣人归家问父母安!”

  “如此终成大儒!”

  “这才是‘游必有方’的典范!”

  方子期对于周夫子提出的问题,一一作答。

  “夫子!”

  “可还有问题?”

  “尽可详问!”

  “爹!”

  “还有何处经义不懂?快些道来!”

  “砚秋!你怎么一言不发?”

  方子期背负双手,此刻俨然一副为师者的姿态。

  看着眼前自己的三位临时‘学生’,方子期亦体会到了为师者的乐趣。

  看着自己的‘学生’们在那里抓耳挠腮,但是经过自己的讲解露出恍然大悟之表情,方子期亦心生快意。

  等授课完毕。

  方子期忍不住点评道:“此次学习中,周夫子学习最认真,问询最勤快,知识点掌握地最牢固!”

  “至于爹你嘛……马马虎虎,还需将这些笔记好好熟悉一番!不可轻言吃透!绝不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!如若这般,这课就白上了!”

  “至于砚秋兄!”

  “你啊!”

  “上课时别分心!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如何能够做好学问?”

  方子期因材施教,一一点拨。

  三人接连点头称是。

  当然。

  方子期当老师的时间还是很短暂的,等将柳大宗师传授的知识教导完毕后,周夫子又开始继续给他们上课、批改文章。

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……

  方子期前往柳府伴读和请教的频率也越发地频繁了。

  所带回来的那些大宗师的知识,也让周夫子等人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!

  “夫子,要不然下次我同大宗师说一声,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找他讨教学问?”

  “夫子您是汉江省的生员,也算是大宗师名义上的学生……”

  方子期提议道。

  周夫子犹豫良久,还是摇了摇头。

  “子期。”

  “大宗师相中的是你这个人。”

  “我与大宗师素未谋面,冒然前往,殊为不智。”

  “况且子期你每次从大宗师府带回来的知识足够我用了。”

  “贪多嚼不烂!”

  “子期!”

  “起先巩礼将你托付给我,我只当是运气好捡了一位天才学生,足让我后半生能以此为谈资了。”

  “谁承想,最终我教授你之知识有限,反倒是子期你…频频助我提升学问!”

  “哎!”

  “为师汗颜啊!”

  “为师后年的乡试若真能中榜,皆仰赖于子期之功!”

  “子期若不嫌为师学问粗陋,为师愿一直追随于子期左右!”

  “毕竟……那吏部天官的位置,为师亦想去探一探!”

  周夫子说到此处,忍不住朝着方子期投去一个戏谑的目光。

  毕竟是方子期自己说的,等他功成名就了,就让他周明谦去吏部当尚书……

  “咳……”

  “自当如此!”

  “自当如此!”

  “夫子!”

  “您放心!”

  “后年的乡试,您必中无疑!”

  方子期深以为然点头道。

  周夫子的学问本就不差。

  再加上现在还有大宗师间接给他充电,中榜机会还是极大的。

  “哈哈!”

  “到时候我同子期同赴考场!”

  “你我师徒若能同榜有名,那自是极好的了!”

  周夫子感慨一声,干劲十足!

  因周夫子就住在方子期隔壁这间房,所以方子期可是很清楚,周夫子每晚至少都是要学习到子时的。

  第二天鸡鸣就起。

  睡得比狗晚,起得比鸡早。

  如此刻苦,焉有学问不提升之理?

  年内的日子。

  倒是一片祥和。

  前线的叛军和左骑军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  小摩擦不断,但是大摩擦没有。

  这倒是给战乱中的所有人,留了个喘息的机会。

  一眨眼。

  年末已至。

  苏静姝早早地就将年货采购回了家。

  说这是他们在省城过的第一个年,定要热热闹闹的。

  鸡鸭鱼肉。

  一样都不能少!

  除夕那天。

  老爷子方守义、奶奶柳氏早早地就被接了过来。

  还有三叔一家、大姑一家、大伯一家也一起来了。

  至于二姑一家……

  原本是不想叫的。

  谁知道除夕那天,二姑夫陈景行愣是主动送了几十斤白面和两条腊肉来。

  说是粮行给的节礼,家中吃不完,特地送来了。

  如此这般。

  还能如何?

  都送礼来了,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?

  遂。

  就一起吃了顿年夜饭。

  方子期家租住的这个一进院虽不算小。

  但是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……

  那也是相当恐怖的。

  最后连书桌都弄出来当餐桌用了。

  几家人凑在一起。

  闲聊一番,倒是别有一番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