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你…你!”

  “方仲礼!”

  “士可杀不可辱!”

  “我考中秀才的时候,你连县试都没参加过!”

  “你现在都有资格考乡试了,凭什么我不行?”

  “你若是有机会乡试中榜,那我就必然会中榜!”

  “雪中送炭的机会你不珍惜!”

  “待我中榜乡试,你就算是想要给我送钱,我也绝不会收的!”

  “方仲礼啊方仲礼!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大机缘!”

  方伯山涨红着脸说了一通,随即愤然离开。

  方子期全程看戏没说话……

  等他大伯方伯山走了,方子期才点了点头。

  “爹!”

  “你比以前确实成长了不少。”

  “放在以前…你是不可能将大伯气成这个样子的。”

  “看来这几年的书,爹你确实没白读。”

  方子期点评道。

  “哎!”

  “你大伯这个人……”

  “以前倒是没发觉,现在越发地感觉脑子不大正常。”

  “求人还这般盛气凌人的。”

  “现在你大伯同你大伯母还真是一张嘴脸。”

  “以往你爷爷奶奶偏心,大家都在忍让。”

  “现在都分了家了,还忍他作甚?”

  “子期!你可莫要学你大伯,他这种人,书读得越多,越是无用。”

  “毫无生存之本能,亦无处世之心态。”

  “正常人是不愿意同他交往的。”

  方仲礼咬牙切齿道。

  “知道了爹。”

  “不让大伯去参加乡试,其实也是好事。”

  “九天的乡试,可是要吃大苦头的。”

  “既无中榜之希望,去受这个苦做什么?”

  方子期忍不住摇头道。

  旋即。

  方子期的目光看向方仲礼。

  “爹。”

  “这一次乡试你努努力,争取一次性给过了,省得还要受二茬罪。”

  “争取咱们小学堂的人,都过了。”

  方子期祈愿道。

  “子期,你中榜就好,爹中不中…都问题不大。”

  “等子期你发达了,还能少得了爹的好处?”

  “爹岁数大了,眼瞅着都要奔四十了……”

  方仲礼欣慰地看向方子期……

  望子成龙可比望己成龙更有前瞻性和成就感。

  “爹,四十怎么了?“

  “四十正是奋斗的好年纪!”

  “爹!”

  “立起来!”

  “你要是不中举,明年怎么参加春闱?”

  “明年不参加春闱,你怎么中进士、放官?”

  “爹,我岁数太小了,就算是中进士,大概率也是会让我沉淀几年才放官的。”

  “但是爹你不一样,你今年三十九岁,明年四十,只要中了举,立马就能放官,当了官,才能保护好这一大家子。”

  “爹你到时候放了官后再奋斗个几年,等我进入官场前,最好晋升到三四品这样,到时候也能给我一些官场上的助力了。”

  方子期的目光看向方仲礼,望父成龙的目光不再掩饰。

  方仲礼蠕动着嘴唇,顿感压力全朝着他涌过来了。

  “奋斗个几年,升到三四品?”

  “子期……”

  “你这…是不是有点太…太理想化了。”

  方仲礼苦笑。

  多少人一辈子都在原地踏步。

  就像花允谦他爹花承祚,中了同进士之后放的官就是正七品县令,这么多年了,还是正七品推官……

  方仲礼本来想说这绝对不可能的。

  但是想了想,还是留了些余地。

  理想还是要有的嘛……

  “爹!”

  “对于普通人来说,几年时间从刚中进士放官到晋升三四品确实难。”

  “但是爹您是普通人吗?”

  “放心爹!到时候我会帮你扫清前面的路的。”

  “你就负责升官就行。”

  “对于爹你中进士之后的五年升官计划我都总结好了。”

  “到时候你要是放官在京城,我老师柳承嗣那边应该能借到力,到时候我再为你结交一些人脉。”

  “若是放官在地方上嘛……按部就班地当官肯定不行,三年一考评,太慢了。”

  “到时候完全可以将咱家这酱油方子给献上去,或是研究其他几个方子…亦无不可。”

  “就比如之前的曲辕犁……”

  “当初咱们父子都是白身,敬献曲辕犁只能捞个宁江府的宅子加一百两银子。”

  “可若是有了官身,再有曲辕犁图纸类似的东西,少说也能官升一级吧?”

  “爹。”

  “反正升官所需的政绩你不用担心,我给你包了。”

  “你就负责稳当晋升就好。”

  “还有…爹,你以后也得出去多交际交际,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魄。”

  “毕竟你以后是要当刑部尚书的人,格局、胆量、威严、气势等等都得到位。”

  方子期默默叮嘱道。

  方仲礼:“……”

  难不成最后我真能当上正二品的刑部尚书?

  按照这小子的计划,好像…也不是行不通。

  方仲礼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,此刻不由得臆想起来,如果自己穿上了那正二品刑部尚书官袍后,会是什么样子?

  想想总没事吧?

  方子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爹有没有听进去。

  反正自那日后,读书更刻苦了。

  时间在郎朗的读书声中,悄然逝去。

  因各府奔赴通衢府参加乡试的学子越来越多,所以现如今通衢府的房价、赁房价乃至于住客栈的价钱都猛涨!

  这段日子。

  孙员外也赚到钱了。

  墨香街因距离贡院较近的缘故,所以来这边暂住的秀才不知凡几。

  往来皆是读书人。

  而孙员外的书铺做的就是笔墨纸砚的买卖,一下子生意就红火起来。

  按照他所说,这一个月以来的买卖,顶得上上半年的总和!

  要是每个人都这样,光靠着这书铺都能发财了。

  随着乡试的日子近了。

  通衢府的读书人越来越多……

  这一两个月来,通衢府内举办的诗会、集会不知凡几。

  如此消耗的笔墨纸砚自然就更多了。

  孙员外做生意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。

  他这些日子一听说哪里有诗会集会就上前去打听,重金铺路也要拿下买卖。

  舍得让利,才能来更多的生意。

  方子期、方仲礼还有花允谦踏步在墨香街上。

  准备前往省学读书。

  “朝廷调派的主副考官来了!”

  “大家快去看看!”

  “晚了他们就要入帘了!”

  “本次主副考官的行踪和名字居然一点也没有透出来!”

  “兄台,你知道主考官是谁吗?”

  “我亦不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