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。

  苏静姝基本上每天都能煲一锅汤……

  鸡汤、鸭汤、排骨汤、甲鱼汤、猪蹄汤……

  反正什么补就吃什么。

  方子期都感觉自己貌似胖了一圈了。

  在家中休整了几天后。

  方子期特地出门拜访了一下那位青年胥吏。

  带了诸多礼物,同周夫子一同去的。

  毕竟这青年胥吏李谨对周夫子有救命之恩。

  做人不能忘本。

  “这…这如何使得……”

  “公子…子期兄…周先生…你们也太客气了。”

  “你们来了就好,礼物万万是不能收的。”

  李谨连忙道。

  李谨家中,除了他之外,只有一位老母亲。

  依他所言,他现如今在府衙做事,这个缺顶的也是他爹的。

  胥吏就是这样,虽子子孙孙不能参加科考,但是子承父业,胜在稳妥。

  “李兄。”

  “区区敬意,不足挂齿。”

  “此番你救我老师之性命,万分感谢。”

  方子期诚挚道。

  周夫子也连忙点头道:“若非李小兄弟在茅房中找到我,恐怕我现在早就不在了,今后李小兄弟若是有什么事,尽管开口,只要是我周明谦能做到的,定不会推辞。”

  周明谦神色郑重道。

  李谨此刻脸有些红。

  毕竟他接手他爹的位置也没几年,还不算老油条,心思还颇为单纯,只是觉得自己稍微帮了些小忙,不应当接受这么多礼物。

  方子期好说歹说,李谨才收下了。

  “子期兄。”

  “其实…其实之前陷害你舞弊的那个中年胥吏我认识……”

  “他叫韩捷办,平日里在府衙监牢做事。”

  “我…我听说他昨日已死在监牢之中……”

  李谨咬牙道。

  这种事情,本不该乱传的。

  但是此刻子期兄对他赤诚,若是他知道消息却不告知,非君子也!

  “死了?”

  方子期目光中透着寒意……

  好啊。

  这些对自己下手的人……

  都死了……

  而且都死在监牢之中。

  之前那几个军中壮汉是这样。

  现在这个中年胥吏亦是如此。

  那几个军中壮汉定然是江家灭口的。

  那这中年胥吏呢?

  按照林望舒所言,此事似乎还同王府有联系?

  只是…若是那位晋王想要杀他,何必这么麻烦?直接下道命令就能将他赐死了。

  所以……

  不可能是晋王……

  方子期思来想去,还是搞不明白,他到底得罪了晋王府的哪位大佬?

  “李兄,你可知…谁人手笔?”

  “放心,你所说之事,我定然不会外传的。”

  方子期保证道。

  “子期兄,具体的我也不知道。”

  “不过…我知道那韩捷办之前攀附的是王府管家韩致和!”

  “据说这韩捷办是这个王府管家韩致和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弟。”

  “子期兄,我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
  李谨苦笑一声,他就是个小胥吏,知道的东西毕竟有限。

  “多谢李兄了。”

  “你如此说,我心中就有数了。”

  方子期拱手道。

  此刻他在思索……

  他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王府管家了?

  韩致和这个名字他都是第一次听说。

  “难不成是因为苏师叔的缘故?”

  “这王府管家韩致和与苏师叔有怨?但是又不敢对苏师叔下手,只能对我出手了?”

  “不过…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吗?”

  方子期有点头疼。

  每次这抓到人了,口供也问不到,人就死了。

  这就是无权无势的下场。

  被暗害了,也只能干掉几个排头兵,只是那幕后黑手仍旧笑眯眯。

  方子期默默握紧双拳……

  这权力,可真是个好东西啊!

  从科举入仕!

  他要一步、一步、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!

  ……

  从青年胥吏李谨家归来后,方子期就一直在思索仇人是谁。

  但……

  仍旧没个头绪。

  “既然找不到幕后黑手……”

  “那就将账算在江家头上吧……”

  “同江家的仇…又多了一笔。”

  “这江家的蚯蚓…都该五马分尸了。”

  方子期眸子一冷。

  还有那王府管家韩致和……

  今后慢慢清算吧。

  一笔一笔地算清楚。

  ……

  次日。

  省学。

  小院。

  闲来无事。

  只能来省学上课了。

  这乡试放榜至少也要等到半个多月之后了。

  毕竟这乡试要考三场,每场三天,基本每天都有几篇文章。

  如此算起来,每个考生这九天时间都写了差不多三十篇文章。

  汉江省的乡试总参考人数差不多在三千人左右。

  也就是说……

  总共有十万篇文章……

  这个数字……

  太癫了。

  “子期。”

  “考得如何?”

  “将第一场的几篇文章默写下来。”

  “为师帮你看看。”

  刘青芝笑着道。

  方子期点点头,凭借他的记忆力,虽然不能将文章完全复原,但是倒也差不太多。

  刘青芝看完之后,连连点头。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破题都很好。”

  “非常精准。”

  “意境也不差……”

  “嗯!”

  “就是这文字…略显得谄媚了些。”

  “不过…倒也颇为契合你那位柳师的文风。”

  “子期。”

  “回头会试的时候,除非你那柳师仍旧给你当主考官,否则这文章尽量写得收敛一些。”

  “若是真碰到那种纨绔的老学究,子期你这文章是要吃大亏的。”

  “毕竟……”

  “现在大梁早就乱成一锅粥了,你文章中所言的陛下圣明和天下河清海晏实在是有些…牵强附会了。”

  “哎!”

  “不过你若真将大梁的现状如实地写出来,那些阅卷官怕是又要觉得你是在诋毁大梁,说不定还要扣你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。”

  “所以说…这学子很多时候也是真不容易。”

  “那些阅卷的大人们,皆是从学子一步步走上去的。”

  “他们亦知此中艰辛。”

  “可在阅卷时,仍旧要刻意刁难。”

  “甚至于有可能因你文中多写了几句大实话,就要直接黜落你。”

  “这大梁的文坛…现如今亦不复往昔之清明也!”

  “朝堂之上的那些所谓清流,亦多道貌岸然之辈。”

  “反倒是你那柳师,虽顶着‘舔靴公’之头衔,然我观他倒是还有几根铮铮铁骨!”

  刘青芝忍不住点评道。

  说起这个,方子期也非常赞叹。

  他那位柳师,为了践行忠君之道,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。

  就凭他一个文臣,敢于去讨逆军担任副帅,就可见一斑。

  这讨逆军是真要同黄角叛军真刀**拼杀的。

  “老师。”

  “你都说子期的文章好,那就是真的好。”

  “看来这一次的解元,非子期莫属了。”

  宋观澜在一旁鼓吹道。

  方子期嘴角一抽……

  我的好师兄,莫要毒奶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