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岁的太子萧昭衍登基了!

  改元建极!

  国号定为永绥!

  ‘永’为长久,老皇帝的国号就是永德!

  至于‘绥’取自《诗经·大雅》中的‘绥万邦,屡丰年’!

  意思就是平定和安抚!

  直白点的意思就是让天下永远太平!终结动乱!

  毕竟现在的大梁朝内忧外患的,实在是太难了。

  取个吉利点的国号,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。

  现在其实也只能这么想了。

  倒是还…挺悲哀的。

  而除了五岁太子登基,定国号之事外……

  京城那边还传来了另一件大事!

  幼帝准备迁都应天府!

  一应诸事已经在筹划了!

  迁都之事,已成定局!

  这意味着什么?

  意味着包括京都在内的北方大片土地,大梁朝都打算暂时放弃了。

  也就是说,只要你不越过长江防线,不来打应天府,那长江以北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!

  “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
  “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……”

  “还是感觉挺无奈的……”

  “哎……”

  “大梁朝,气数已尽!”

  “幼帝登基!被迫迁都!”

  “什么事都给赶上了。”

  “不过……当断不断必受其乱……”

  “现在这个时候决绝一点倒也没错。”

  “尽快脱身。”

  “若是再晚一些,等黄角叛军和晋王的战事结束,或是边军彻底崩盘……”

  “到时候再想脱身就真难了。”

  “若是能以长江防线为基础拒守,最起码还能保住半边天下……”

  “等积攒好了底蕴,再行北伐之事……”

  “只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。”

  “这大一统的大梁朝…彻底分裂了。”

  “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弄个南北朝出来。”

  “这北边…就不知道谁能拔得头筹了。”

  宋观澜摇了摇头。

  此事既在意料之内,也在惊愕之中。

  按照正常局势去推理,此事确实大概率会发生。

 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……

  发生的速度太快…太快了。

  快到有些让人感到惊悚和绝望。

  迁都一事定下。

  整个北方的战心将彻底被摧毁。

  届时……

  局部崩盘势在必行。

  “如此看来,晋王算是被彻底踢出局了。”

  “他同黄角叛军的战事……应该也快要结束了。”

  方子期的目光看向北方。

  通衢府……

  在偌大一个大梁朝中,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地盘。

  现如今京城都可放弃,更何况一个通衢府呢?

  “嘿!”

  “我要是晋王,现在就直接前往应天府!”

  “在应天府先扎下根!”

  “到时候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。”

  “太子都登基了,他跟黄角再死磕那就是愚蠢了。”

  “我估摸着黄角现在应该也急着从通衢府的战场抽身离开。”

  “那位幼帝都要跑了,整个京城的世家大族势必也要跟这样一起跑。”

  “这可是一块天大的肥肉啊……”

  “同这块肥肉比起来,晋王就像是干瘦的野狗。”

  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。”

  “通衢府的战役…应当要终结了。”

  “等黄角叛军杀去京城……咱们说不定就有机会回通衢府了。”

  “不过…子期,你确定要回去吗?”

  “好不容易出来了……”

  宋观澜的目光跟着闪了闪。

  “事情还没定下来呢。”

  “师兄。”

  “新帝迁都应天府……”

  “这应天府以后就是大梁的都城了。”

  “所以新帝包括朝廷诸臣应当都不会随意让敌军攻入应天城。”

  “再加上有长江天险在,想要守住应天府这个新都城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
  “师兄就没想过去应天府?”

  方子期询问道。

  “额?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“子期啊子期……”

  “你莫不是对这大梁朝还抱有什么莫须有的幻想不成?”

  “说实话……这能不能迁都成功还是一回事呢!”

  “若是黄角叛军从通衢府战场抽身的速度快,完全可以半路堵截住想要迁都应天府的幼帝。”

  “到时候…可就好玩了。”

  “黄角抓住了幼帝,会怎么玩?”

  “直接杀了?”

  “又或者…学魏武帝,来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?”

  “子期,你说黄角会不会也觉得京城不安全,抓住了幼帝之后,直接挟持幼帝去了应天府?”

  “到时候让幼帝敕封自己为内阁首辅、天下兵马大元帅?”

  “届时再用幼帝的名义四处征讨,扩大自己的地盘?”

  “啧啧啧!”

  “那黄角要是真那么玩,说不定还真能走一遍魏武帝的老路……”

  “子期!”

  “黄角若有此谋!那就说明他就是天命之子。”

  “届时去投效,未有不可!”

  “雄才大略啊!”

  宋观澜提出了假设,然后自己跟着臆想起来了。

  当下脸上露出红润之色,目光中透着无限光亮。

  惊喜……

  带劲!

  刺激!

  过瘾!

  方子期:“……”

  不愧是被他师叔苏继儒奉为鬼才郭嘉的存在……

  不说别的,就这份谋划,的确高明。

  若是献计于黄角,然后黄角也真采纳了,那说不定还真是下一个曹阿瞒……

  魏武遗风……

  恐怖如斯!

  不过好在他师兄现如今还在苍梧府,还不在黄角阵营,此刻也不曾给黄角献计就是了。

  ……

  通衢府外。

  叛军营帐之中。

  苏继儒披着黑袍,将身形完全遮掩,在几个叛军士卒的引领下,进入了最中央的军帐之中。

  此刻的军帐内。

  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和喘息声。

  营帐两侧,诸多叛军将领都列席于此,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,或同舞女歌姬游戏。

  在最左侧首席位置,一个青年男子盘腿而坐,慢条斯理地用小刀切割着羊腿,其身旁既无歌姬,亦无美人,此刻倒是与这军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  坐在军帐最高处的,自然就是黄角了。

  黄角此刻看起来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叛军,倒有些像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。

  毕竟……

  他头上还顶着个大梁朝的秀才功名。

  只是取中秀才之后屡试不第……

  “呀呀呀!”

  “这不是苏长史吗?”

  “怎么今日有兴来我这营中做客?”

  黄角咧嘴一笑,一双眸子深不见底。

  “黄角!我受王爷所托!”

  “这场闹剧!该结束了!”

  “王爷对你的恩情,你难道都忘了吗?”

  “若没有王爷,你黄角早已死了几十次了!”

  苏继儒冷着脸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