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岁的县案首!

  还是方家的!

  近水楼台先得月!

  他就不信。

  凭借孙家的家资,还拿不下方子期!

  此刻前堂闹腾的动静太大,后厨忙活的众人也都忍不住凑了过来。

  三婶王氏此刻眼冒精光!

  “我的个老天爷……”

  “二嫂!”

  “你家是真发了啊!”

  “这孙员外为了笼络住你家子期,可是下血本了!”

  “万两白银的陪嫁……”

  “这王侯家也能嫁得了吧?”

  三婶王氏一脸羡慕道。

  若是自家绍永也有这个机缘就好了。

  但是这种事,也就只能想想了。

  “二嫂!”

  “你还不赶紧让子期答应!”

  “这么好的机会……”

  “一步登天啊!”

  三叔方叔信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。

 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万两白银给砸懵了。

  “三弟三弟妹。”

  “这事还得子期自己做主。”

  “婚姻大事岂是儿戏?”

  “那孙员外做买卖发的家,能是**吗?”

  “这万两白银能是那么好拿的吗?”

  “你们也不看看玉瑶去他家都被磨磋成什么样了?”

  “泼天的富贵谁都想有,但是啊,最好是正道上来的。”

  苏氏此刻显得很清醒。

  万两白银又如何?

  让她卖了儿女?门都没有!

  这个钱拿着,可比不得卖卤肉红烧肉来得安心踏实。

  吧唧…吧唧…吧唧……

  老爷子方守义此刻不停地在抽着烟。

  万两白银啊!

  老方家祖上最阔的时候,也没有过这么多银子啊!

  连上田都能买上上千亩了!

  他都想张口答应了。

  但子期到底只是自己的孙子,不是儿子啊!

  他可不好做主的。

  况且现在都分了家了。

  虽然奶奶柳氏一直在一旁疯狂暗示……

  但是老爷子方守义都装作不知道,一副只知道抽烟的样子。

  人老了。

  还是少管些事好。

 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方子期。

  包括他大伯一家子。

  方伯山此刻上下两排的牙齿都在打架!

  这种好事!

  怎么就轮不到他大房呢!

  说好的文曲星在大房呢?说好的通天气运会在大房呢?

  至于大伯母赵氏,一双眼睛早就红了。

  再这般下去,恐怕马上就要得红眼病了!

  此刻确实快要绷不住了!

  “子期?”

  孙世昌摸了摸稀疏的胡子。

  此刻一脸自信。

  他就不信。

  万两银子还拿不下!

  方子期眉毛微微动了动。

  他也有些意外。

  这位孙员外…还真是个赌徒啊!

  为达目的都这般不罢休了吗?

  这万两白银的承诺不说将来能不能真的执行。

  但是此刻能说出来,就是一种气魄了。

  这孙员外倒是个人物。

  但……

  富贵不能**!威武不能屈!

  此乃大丈夫也!

  况且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万两白银,舍弃自己的后半辈子?

  方子期可没那么傻。

  “多谢孙员外的厚爱。”

  “但……”

  “我现如今真没有定亲之念!”

  “若非如此,允谦兄一直说要将妹妹定亲于我,我又怎会一直拒绝呢?”

  方子期耸耸肩,坦然道。

  这话花允谦还真说过,虽然只是玩笑话罢了。

  “这花允谦是县令之子,也是我儿的至交好友!”

  方仲礼适时地在一旁解释了一句。

  孙世昌面色一沉……

  这县令大人都想要下手了吗?

  自己虽有些家财,但是同县令大人比起来还是差得远!

  怪不得这方子期不为钱财所动!

  所图甚大啊!

  若是他继续逼迫,岂不是等同于和县令大人抢女婿?

  孙世昌深吸一口气,随即只能苦笑摇头。

  “子期。”

  “在我家宛禾及笄之前,我都不会让她定亲!”

  “若来日,你想通了,可一定要来我家提亲!”

  “我的承诺,一直有效!”

  孙世昌微微一叹……

  此刻既然不能直接拿下方子期,只能迂回一下了,不能将话说死。

  “谢员外。”

  方子期点点头道。

  只要现在不定亲就好。

  这古代的孩子,是真难啊!

  八岁就得忙着给自己推脱亲事了!

  八岁啊!

  谁家八岁孩子就被催婚啊!

  这该死的世道!

  此事暂时算是了结。

  随即就开饭了。

  虽然经历了刚才的拒亲之事。

  但是好在这位孙员外还是个场面人,倒也没有因此而甩脸色。

  宴席上的氛围还算是比较轻松的。

  大家脸上多多少少都能有些笑容。

  就是大伯方伯山和大伯母赵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罢了!

  “老爷子!”

  “仲礼!”

  “叔信!”

  “马上就要征徭役了。”

  “今年的徭役…能用银钱顶一定要用银钱顶!”

  “千万不要真的去服役!”

  孙世昌一脸严肃地提醒道。

  “哦?”

  “孙员外,这里有什么说法吗?”

  方仲礼有些好奇道。

  “其他的不能说。”

  “我只能说这一次的徭役…是要死人的。”

  “不是以前的那种意外死人,而是…成批次地死!”

  孙世昌摇摇头道。

  “可是兵役?”

  方仲礼再度道。

  孙世昌犹豫了一下,再度摇摇头,显然不是。

  “多谢孙员外提点!”

  “如此我就明白了。”

  方仲礼郑重其事地点头致谢道。

  虽然他也没打算去服这个徭役。

  但是人家真诚地提醒你,你也应当真诚道谢才是。

  等吃完饭,孙员外一家子走后。

  大伯一大家子也直接离开了,压根没有留下来过一夜的打算。

  这顿饭吃的,对于方伯山而言,实在是太糟心了!

  回城的马车上。

  方伯山再也忍不住了。

  “亲家!”

  “你相中了子期,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,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?”

  “而且,你居然要以万两银子做嫁妆将宛禾嫁给那小子!”

  “那小子何德何能?”

  “亲家!”

  “这事你做得可不稳当!”

  “还好子期那小子知道自己配不上,也不曾答应!”

  “不然这如何下得了台?”

  方伯山皱着眉头,在一旁碎碎念。

  孙世昌抬起微醺的双眼,迷离中瞥了一眼方伯山。

  “你知道什么?”

  “八岁的案首!”

  “我们禾阳县何曾有过?”

  “你这侄儿,未来只要运势不差,一个进士跑不了!”

  “万两白银换一个进士女婿,你说这是赚了还是亏了?”

  孙世昌没好气道。

  可惜的是,这方家二房没有这方家大房这么容易糊弄……

  可惜!可惜啊!

  “进士?”

  “这怎么可能呢!”

  “亲家,你也太言过其实了吧?”

  “他不过侥幸得了一个县案首罢了!”

  “而且你也听他们说了,这子期同县令之子关系极好!”

  “这县案首指不定有多少水分呢!”

  “而且我一直怀疑,他们打点了县令,所以将我儿文轩的试卷同子期的试卷调换了……”

  方伯山当即开始怨念颇深道。

  直到此刻。

  他还是感觉此次县试有猫腻。

  “你下车去吧!”

  孙世昌皱眉道。

  “啊?”

  “为什么下车?这外面这么冷……”

  方伯山有些懵懂。

  “我说,让你下车!”

  “我想静一静!”

  孙世昌咬着牙道,脸色阴沉地可怕。

  方伯山面色一僵,随即脸色不愉地下了马车,嘴上还在嘟囔着些什么。

  啪……

  马车内。

  孙世昌没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
  当初自己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个玩意儿?

  就觉得这家伙有资质?

  挑中方家本无错……

  可惜挑错了房啊!

  更可惜的是……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手**,非要贴着银子,也要让他们分家?

  一想到曾经那些过往……

  孙世昌再度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嘴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