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秦夫子在那里高谈阔论。

  方子期忍不住张了张嘴……

  这些话……

  好熟悉啊!

  不都是他今日同秦夫子说过的吗?

  顶多也就改了几个字……

  好家伙……

  秦夫子的记忆力也不差啊。

  这是真将自己当老师了?

  那自己跟周夫子之间的关系怎么论啊……

  我叫你夫子,你叫我师公?

  咱俩各论各的。

  方子期心中不无恶趣味地想着。

  “忠君爱国之道…最纯粹……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周明谦感觉自己的理念崩塌了。

  此刻莫名地感到一阵恍惚……

  难道之前真的错了?

  “秦夫子。”

  “这是我爹!”

  “这是我两位好友花允谦和方砚秋……”

  “他们都在府学中读书。”

  方子期简单介绍了一下。

  方仲礼等人连忙过来见礼。

  这位可是周夫子的老师。

  可不能怠慢了。

  方仲礼忍不住瞥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眼。

  心中暗道,不愧是我儿子!走到哪,拐到哪!

  之前拐了周夫子。

  现在更厉害了,连府学的夫子都拐带回家了。

  众人进去里屋。

  连正堂之中摆放了不少桌子,桌子上还有不少批改的文章。

  秦夫子顿时诧异:“你们从府学归家之后,还在读书?”

  “老师。”

  “他们归家后,学生再给他们讲解一下院试的一些优秀文章,权当是提前感受院试了。”

  周明谦老老实实道。

  在自己老师面前,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  “孺子可教也!”

  “如此刻苦学习,必会有所成就!”

  秦夫子赞誉道。

  秦夫子来之后没多久。

  方子期家就开饭了。

  秦夫子原本想作势就离开了。

  但是方子期自然给拦住了。

  夫子来了家,难不成一顿饭都不给吃?

  那成什么了?

  饭桌上。

  摆放在最中间的就是苏静姝烹饪的红烧肉……

  色泽娇艳欲滴,香味扑鼻,令人食欲大开。

  秦夫子素来不喜吃肥肉,但是今天见众人皆对这红烧肉十分青睐,也忍不住夹了一块。

  “嗯?”

  吃了一口之后,秦夫子就再也不能免俗了。

  随即跟着众人。

  一块接着一块地夹……

  此刻他倒也顾不得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,忍不住道:“苏娘子,这红烧肉究竟是如何烧制的?这味道比我之前在各大酒楼吃的,要美味太多了!可是这猪肉有什么玄妙之处?”

  面对秦夫子的疑问,苏静姝自然知无不言。

  “秦夫子,他们那些大酒楼买的猪肉肯定比我买的好!”

  “这肉好吃,主要是放了酱油。”

  “就是用豆子酿造出来的酱油。”

  “我儿子子期想出来的配方!”

  “我儿子打小就聪明……”

  ……

  很快,苏静姝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,将方子期曾经干过的那些事说道了一遍。

  “大豆…酿造酱油……”

  “酱油烧制红烧肉……”

  “绝美佳肴!”

  “子期!”

  “没想到你非但在读书上天资聪颖,在实务上亦是如此出色!”

  “我实不如也!”

  秦夫子感叹道。

  吃过饭后。

  秦夫子兴致大发,忍不住考教了一下方仲礼几人的课业……

  “如若不加努力。”

  “院试恐难过关。”

  “仲礼啊!”

  “你既是子期之父!”

  “不该如此啊!”

  秦夫子忍不住将目光在方仲礼和方子期脸上仔细端详了许久。

  发现两人确实长得相像。

  应该没开过什么伦理的玩笑。

  面对秦夫子的质问。

  方仲礼头皮很麻。

  吾儿太优秀,卷完自己的堂哥开始卷他爹了!

  我给神童当爹,压力山大啊!

  “秦夫子。”

  “许是因为我个人天资愚钝吧!”

  “子期可能像他娘。”

  方仲礼低头无奈道。

  秦夫子点点头,也只能这么解释了。

  随即,秦夫子的目光看向周明谦。

  “你同时教导这么多学生,可会感到压力?如若不然今后府学下学之后,我也来帮你教导他们吧!”

  秦夫子抬起头来,目光坚定道。

  “啊?”

  “老师,您亲自来教导他们?给他们开小灶?”

  “这不好吧……不好麻烦老师的……”

  “就子期他们几个人,学生还是能教得过来的……”

  “额……”

  周明谦拒绝的话说到一半,就停住了。

  他发现自家老师那目光中开始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威胁。

  这……

  老师想天天来这里给子期仲礼他们开小灶授课?

  不…绝不是!

  自家老师什么德行,旁人不知道,自己不知道吗?素来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。

  既愿天天来,一是想要天天同子期商讨一下忠君爱国之道。

  二嘛……那必然就是被苏娘子那一手红烧肉将胃征服了!

  呵!

  没想到我这老师竟也是个吃货!

  周明谦心中大定!

  “学生当然没意见!”

  “老师若是能日日来,学生也能受益匪浅!”

  周明谦连忙道。

  现在就将决定权交给方仲礼和方子期了。

  毕竟这家是他们的。

  “秦夫子能来教导我们,是我等的荣幸!”

  “就是怕夫子过于辛劳了。”

  方仲礼连忙道。

  “这点辛劳算得了什么?”

  “读书人若是耽于享乐,岂不是成了酒囊饭袋?”

  “教导于你们的同时,也是为了让我自己也体会一下科举考试。”

  “我已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春闱了!”

  秦夫子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
  众人直接惊呆了。

  尤其是周明谦。

  彻底麻了。

  我这老师……

  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啊!

  五十岁了啊!

  在古代。

  逝世的平均年龄还没五十岁呢……

  连四十几岁的人都可以自称老朽了……

  五十岁……

  孙子都能考科举了吧?

  “老师,科考艰辛,您…您含饴弄孙、颐养天年不是更好吗?”

  “这会试一考就是几天。”

  “老师您的身子骨……”

  周明谦忍不住劝说道。

  他是真怕啊……

  这老头要是死在会试的考场上怎么办?

  “我的身子骨怎么了?”

  “若是他日真的会试中榜!”

  “说不得还要外放为官一方,方才不负平生所学!”

  “与其庸庸碌碌地过一生,籍籍无名地过一辈子。”

  “倒还不如趁着还能动,为自己的身后名搏一搏!”

  “明谦!你还年轻!难不成就止步于乡试副榜了?”

  “你大可以往前再进一步!”

  “学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!”

  “若是你连检验所学之勇气都没有。”

  “那苟活于世,又有何意义?”

  秦夫子之言,字字珠玑,都落在了周明谦的心坎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