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风咯吱窝夹着温软,无声无息地运着轻功落在了太子更衣处的树上。

  温软一脸恍惚,张大的嘴还没收回来。

  轻功也太爽了,她要!

  “太子就在那儿。”追风压低声音,“他喝多了,反应不会太灵敏。”

  温软回过神,正见下头脚步踉跄的太子走进一间房。

  她振奋起来:“追风,就是现在!”

  追风认命地闭上眼睛,抬手便是一记袖箭射出,精准无误地穿过薄窗,刺入里间。

  “砰——”

  刚解开腰带的太子为躲袖箭匆忙侧身,未想袖箭直接刺裂了恭桶,顿时发生一阵巨响,以及……一阵不可言说的味道。

  他脸色微青。

  温软给了追风一肘子,追风捏起嗓子,咬牙喊:“有刺客,快保护太子——”

  守在外头的小厮神色一慌,匆忙准备进去。

  又几记袖箭以刁钻的角度射入里间,太子虽酒醉,但实力仍不可小觑,游刃有余地躲闪,但也不可避免地……叫地上的黄白之物随着脚下与衣摆翻转,四处飘舞。

  “呕——”

  “砰——”

  就在太子被刁钻的袖箭暗算地滑倒在地时,小厮也推开了门:“太子殿下,您没事……吧?”

  他神色震惊地看着衣衫不整地倒在……一片黄白之物间的太子,脑子一片空白。

  太子……在吃什么?

  还是在沐浴?

  “奴才该死!奴才什么也没看到!”小厮惊慌转身,就要离开。

  虽然……呕……很不理解,但他尊重每一种……呕……特殊的癖好!

  不等他离开,听到动静冲进来的府卫们也惊呆住了,摇摇欲吐之余,脑中只剩下一句话——完犊子,撞见太子的秘辛,要被灭口了。

  呕……

  外头,温软扒开树叶,神色激动:“追风,干得漂亮——唔!”

  嘴又被捂住了。

  追风咬牙切齿:“低声些,这难道光彩吗?”

  他对太子的仇恨由来已久,恨不得对方死上千八百遍解气,但这回看到太子阴沉如墨的脸,还有一身狼狈,他罕见地没有幸灾乐祸。

  用这种手段……赢了也很难有成就感。

  甚至还有一丝丢脸。

  见太子脸色铁青地被扶起身,满屋人呕吐不止,他立刻夹着温软飞身离开。

  落在地上时,温软还在狂笑:“敢抢本座的钱,害本座的人,这就是他的下场!哈哈哈哈——”

  近乎破音的喉咙没了往常清脆的奶音,反而多了股深夜乌鸦的诡异。

  追风脸色一言难尽。

  他以为的暗算:残酷狠辣而血腥。

  实际上的暗算:无耻下作又有病。

  “追风,没想到你武功竟如此之高。”温软欣赏地看着他,想故作高深地挑起一边眉头,但由于五官没商量好,眉头连带着那边眼睛一抽一抽,跟发癫了一样。

  “……”

  追风嘴角猛抽。

  “属下武功平平,也就堪堪高过太子一些罢了,要论身手和内力,还得是王爷!”他不遗余力地推荐,“还有追雨,隐匿和轻功都是一绝, 追雪追月的剑法堪称登峰造极啊!”

  见温软眯起眼睛,一脸思索,追风终于松了口气。

  这种脏活儿,不能就他一个人干。

  ……

  太子吃那啥时被人撞见了!

  这个消息以一种低调而迅速的方式迅速传遍了宾客群。

  秦九州知道时,心中猛地升起一阵微妙的猜测。

  当转头看到温软邪魅霸道又心情极好的表情时,连问都不用问了,这种缺德又下三滥的手段……不是温软他跟太子一起吃那啥。

  他阴沉警告的目光扫过心虚的追风,落在了远处的王太傅——他的毕生政敌身上。

  下一瞬,他做足了心理准备,走向被满朝称颂善良大义的王太傅。

  王太傅正和同僚争辩着哪位大儒的字更有风骨,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秦九州,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  “王爷有何贵干?”他冷哼一声,就差翻白眼了。

  “本王想聘请太傅为小女启蒙。”

  王太傅毫不犹豫拒绝:“不过启蒙先生罢了,翰林院任一大人都可胜任。”

  小小启蒙而已,杀鸡焉用牛刀!

  他也不想跟秦王府深交,晦气!

  “启蒙先生不可轻忽,必要请德行出众,善良大义之人才好。”秦九州道,“满朝文武百官,无出太傅其右者。”

  王太傅诧异地看着他: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”

  秦王这张狗嘴也能吐出象牙了。

  秦九州暗暗咬牙,却硬是扬起微笑。

  他天生不爱笑,扬起的唇角比温软的歌喉还要诡异,吓得王太傅踉跄退后一步:“你……想干什么,直说!”

  “本王想叫她做个好人。”

  话落,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一瞬。

  说个笑话,暴戾凶悍的秦王希望自己女儿做个好人。

  跟太子一起吃了屎都说不出这么脑血栓的话。

  王太傅倒是没被震惊到,只是狐疑地打量秦九州,一个三岁小娃,至于劳动他堂堂太傅教导,还重点强调品行?

  ……别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吧?

  他下意识看向温软那边——后者正勾起一边唇角,挑着昌平长公主的下巴,动作轻佻眼神却清澈愚蠢,一脸智障样儿。

  王太傅顿时放心了。

  她没脑子走秦九州的老路。

  而秦九州见他不接茬,给出了更高的酬金和条件:“每日只需你教导一个时辰。”

  王太傅本不想接这活儿,但听到他的价格,有点心动,又疑惑:“这点时间能教出什么?”

  秦九州但笑不语。

  就那破玩意儿的品行作风,他看了都有教她向善的冲动,更别说好为人师的王太傅。

  绑了她日夜背大周律都是轻的,一个时辰?开玩笑。

  见王太傅明显有意,却还在拿乔,他攥起双手,微笑赞美:“太傅高风亮节,扶危济困,有您是大周的福气。”

  王太傅眼神得意。

  狗东西,不是你骂本官伪善的时候了!

  以后赚你钱教你闺女还听你赞美,本官赚翻了!

  而秦九州面对这位对喷过无数回的政敌,也第一次态度和蔼。

  麻烦终于甩出去了!

  回去就给这玩意儿打包送去隔壁王家!教不成大善人也能气死姓王的,横竖不亏!

 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,很快就谈妥了教授时间,秦九州一身轻松地回了席位。

  王太傅身边的同僚见状,总觉得不对,提醒:“秦王都恶成什么样儿了,竟还能被宸安郡主折腾得来找你这个政敌,别是个……”更恶的。

  “安心。”王太傅老神在在,“他那种暴力恶霸,不会教孩子不是正常的么?宸安郡主那种乖孩子,教起来毫不费力……本官轻松拿捏。”

  他能压得整个上书房的龙子凤孙不敢造次,还担心一个三岁奶娃?

  笑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