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兵荒马乱之后,温软终于决定打道回府。

  王琦却着急地拉住她,小声提醒:“王,女鬼啊……秦王府不干净!”

  温软身体一僵。

  前方的王太傅见他们站住不走了,忙催:“怎么了,快走啊。”

  “好啊你!”温软眼睛一眯,瞬间有了借口,“小小野猫,谁给你的豹子胆敢赶本座?”

  “本座还就不走了!”

  “吾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!”

  王太傅心脏突突跳着,总觉得她还要再搞幺蛾子。

  他老胳膊老腿,禁得住造么?

  “你不走,本官走!”

  一气之下,王太傅拂袖离开,带着小厮就出门住客栈去了。

  小厮一步三回头:“太傅,留宸安郡主在府……能成么?”那还不掀了咱家?

  “你叫夫人给她安排院子就是。”王太傅冷笑一声,“她的对手是本官,本官走了,她折腾得起来么?”憋不死她个小智障!

  小厮迟疑地应下了。

  他总觉得太傅太乐观了。

  片刻后,温软被王夫人带去一处院落。

  “准备得仓促,委屈郡主了。”王夫人年过四十却依然美貌,人也温柔似水,“郡主看看可还有需要添置的?”

  温软四下瞧了瞧,挑剔道:“还算凑合吧,你……”她卡住了,“你叫什么来着?”

  “臣妇王郑氏。”

  “我母亲叫郑挽云。”

  王夫人:“……”

  “挽云啊。”温软自然地摆摆手,“今日辛苦你了,本座还有些饿。”

  “啊……”郑挽云又是迷茫无措,又是急忙开口,“臣妇这就叫人准备膳食。”

  现在郡主们流行自称本座吗?她怎么没收到消息。

  “嗯,多来点馒头。”

  郑挽云愣了一下,这不在世家贵族的食谱里。

  ……现在连馒头也上位了吗?

  出了门,她柳眉微蹙,焦心地对婢女道:“我好像被排挤了,宸安郡主的话,我竟对其意一知半解。”这些日子竟从没人告诉过她这些流行。

  幸好她反应快,没当面表露出异样,否则还不出了丑?

  到底是谁在害她?!

  郑挽云恨恨咬牙,先叫人去备膳了。

  温软吃了个饱,又盯着一桌残羹剩菜咬牙嘀咕:“王府竟处处都是勾人小妖精……呵,以为本座会被你们迷惑吗?做梦去吧。”

  她骂骂咧咧了一盏茶时间,才叫郑挽云回去了。

  然后淡淡吩咐追雪:“你回去把兄弟们都接来。”

  青玉一脸懵:“接、接他们做什么?”攻打王府吗?

  还有这一脸山大王的悍匪样儿是怎么回事?小郡主又乱改自己剧本。

  追雪没那么多问题,飞身离开就去叫人了。

  他不关心温软出发点是什么,只知道听命行事就对了,这本也是王爷给他的命令。

  “秦王府闹鬼!”屋里,温软站在椅子上,抱臂开口,“本座能自己躲开,反而叫兄弟们留在那里受害吗?”

  青玉欲言又止。

  小郡主有义气是好的,但可以先别讲义气。

  兄弟们到底是被谁祸害,还传出了闹鬼流言,您心里是真没数啊。

  温软还真没数,吩咐王府管家等人来后安顿好后就打了个哈欠,进屋去睡了,完全没看到王府管家如遭雷劈的脸色。

  青玉有心周旋,但遭瘟的追雪已经带了一大波兄弟强势地入住王府,惊得飞鸟四散。

  她想了想,索性眼不见心不烦,进去陪温软睡了。

  天塌下来还有矮个儿的小郡主顶着呢。

  ……

  翌日,王太傅顶着眼下青黑上朝去了。

  金銮殿外,同僚小声问:“昨日给宸安郡主上课了吧,怎么样,她跟秦王谁更恶?”

  王太傅诡异地沉默了半晌,咬牙冷笑:“宸安郡主有多乖巧,你根本想象不到!”

  “她尊师重道!”让本官拜她为师。

  “细心谨慎!”本官眼神一移开书就要被训。

  “聪颖善良!”撺掇本官儿子反父纲,还一心向恶的小心眼智障!

  “宸安郡主品行之高洁,天资之聪颖,为人之善良,简直世所罕见!”

  同僚一脸震惊,喃喃道:“还真是歹竹出好笋啊……诶你哭什么?”

  “本官欣慰!”王太傅眼睛微红,狠狠拭了拭湿润的眼角,继续嘴硬,“宸安郡主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乖孩子,竟被本官收入门下,这是本官上辈子作恶多端修来的福报!”

  铿锵有力地说完,转头就看到了秦九州。

  王太傅:“……”

  秦九州不知是复杂还是赞叹地看了他一眼:“太傅慧眼如炬。”

  王太傅,一款适用于温软的洗白水军。

  还有,昨夜没鬼哭狼嚎声,他终于睡了个好觉……现在秦九州对王太傅彻底没了往日敌对的态度,还相当友善。

  “……”

  王太傅恨不得当场与这个狗东西同归于尽!

  在金銮殿上喷不过本官,就派智障闺女来祸害本官,呸!不要脸的狗东西!

  王太傅心理扭曲之下,露出人生中第一个恶毒的笑容:“今日御史台怕要弹劾永安侯夫人,秦王不会想一力抗下此事吧?”

  秦九州脸色沉了下来:“此事不在太傅管辖之内,您只要好生教导小女即可。”

  “微臣也是担心王爷再犯傻。”王太傅一脸苦口婆心,“您不知道现在外头都说您什么——”

  “人云亦云,本王不屑去听。”

  两人皮笑肉不笑,暗藏机锋地走进金銮殿。

  后面,同僚震惊如斯:“宸安郡主竟能使往昔政敌重修旧好……世间竟有如此聪慧懂事之三岁稚童。”

  他憋了憋,还是没憋住与身边人勾肩搭背:“哎我跟你说,你肯定不敢相信……”

  早朝很快开始。

  如王太傅所说,很快便有御史出列弹劾白惜卿——不守妇道,唆使秦九州抗旨等一系列罪名,还有不少御史直接参了萧景一本治家不严。

  庆隆帝面无表情,心中却极为恼怒。

  他以前偏信流言,更何况还有那件事……便信了秦九州一厢情愿,对白惜卿强取豪夺,可到头来自己儿子竟才是被耍得团团转那个,还甘愿为白惜卿背了多年黑锅!

  真是……好手段啊。

  对白家与永安侯府的恼怒不提,他看太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起来。

  白惜卿如此玩弄唆使秦九州,太子就当真半点不知情?

  若他知情却还纵容……又是抱着什么目的?

  太子心里一个咯噔,忙想出列陈情,却被秦九州抢先:

  “父皇,为永安侯夫人所做一切都是儿臣心甘情愿,并无人唆使引诱,永安侯夫人惧于儿臣身份才不得不收那些东西,一切都是儿臣的错!”

  秦九州一力扛下了所有。

  王太傅都惊呆了。

  不是,本官就说说,你还真扛这事儿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