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软沐浴后,独自一人待在房里。

  她将红缨枪抱在怀里,轻轻**着,眼神痴迷。

  等披上袈裟,挂上舍利子腰带和佛珠,她手握红缨枪,将是全世界最耀眼的烟火!

  “本座这等天命之女,果然气运滔天,麾下良才无数。”她喃喃自语完,看着红缨枪,忽然想起什么。

  “青玉,进来为本座更衣!”

  青玉连忙进门,挑了件红锦金丝曳地裙给她换上,又挽了个应景的小发髻,上缀轻快精致的金铃与珠玉,环佩叮当,灵动漂亮。

  ——在不说话之前。

  “青玉留守院中,照云随本座来。”

  一盏茶时间后,秦九州和白照云并排站在花园长廊下,一脸迷惑地盯着又开始围着他们转圈的温软。

  “小郡主……怎么了?”白照云轻轻问。

  温软一手紧握红缨枪,一手摩挲着下巴,眼眸微眯:“本座的事少打听。”

  “……是。”

  温软耐心等了好一会儿,还是没反应。

  系统不让他们接触,反向推理,这两人接触后必有化学反应。

  但都好大会儿了,两个柱子成精的死东西,没有给她半分惊喜。

  “坐下。”

  两人依旧一头雾水,但不惹怒平静安分的温软是大家此刻的共识,便并排坐在了长廊下。

  还是没反应。

  “手拉手。”

  “?”

  两人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排斥与惊恐,白照云还有一分藏得极好的嫌弃。

  跟白惜卿沾边的恋爱脑,哪怕正常了她都嫌晦气。

  “小郡主。”她眼圈立即红了,“时下有男女大防,对女子尤其严苛,今日若手拉手……属下便没了清白啊……”

  温软一愣。

  白照云哭得凄惨极了。

  “算了。”她恨铁不成钢,却不是对白照云,而是对狗天道。

  什么破男女大防,有病!

  “你俩先聊着吧。”她眯起眼睛,“聊不完两个时辰,不许停嘴。”

  秦九州脸青了一瞬,却听话的没反驳,整个人堪称乖巧。

  温软细细盯了他半晌,眼底渐渐闪过一抹诡异的幽光。

  钓成功了?

  连最难搞的小秦都臣服于她的魅力之下,其他人还用说?

  那……

  连日以来,她脸上头一回浮起笑容,虽然有点脑血栓的高深莫测,但与从前如出一辙,秦九州冷眼旁观,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。

  “聊!”

  声音陡然尖利。

  白照云吓得一抖:“王、王爷,您怎么不说话?”

  “……”秦九州问,“你想听什么?”

  两人宛如被长辈强行凑对的相亲男女,陌生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尴尬。

  “王爷读过《中庸》吗?”白照云小心提议,“属下学识粗浅,您若觉得合适,不如为属下讲解一番?”

  瞥了眼开始在院中练枪的温软,秦九州闭了闭眼,良久后,开口: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……”

  冷冽的读书教习声缓缓响起,白照云立刻正了脸色,凝神细听起来。

  秦王文武双全,才学是连周太傅都没喷过的东西,既然反抗不了小郡主,那就加入,为自己谋利!

  想当初她在庄子上时,能有机会认字就不错了,哪还敢奢望有今日听学的机会。

  院中,温软一边练枪,一边盯着廊下,眉头不由拧起:“小秦哪儿来那么多废话,还叭叭个没完了?不知道叫照云说两句么,真是显着他了,空长年纪不长眼色!”

  但今天才第一天,她有得是耐心。

  两个时辰过去后,秦九州口干舌燥,嗓子都快冒烟了。

  白照云如获至宝,恨不得把他扣下继续讲。

  秦九州看都没看她,躲鬼一样脚底生风地躲回了自己院子。

  喝了一壶水,沐浴更衣后,他心累得连饭都不想吃,准备躺下睡觉。

  但刚出耳房,他眼神一凛,杀意浓烈的目光直扫床下。

  “砰——”外头传来响动,秦九州转过头,正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眼神微妙的追雨。

  床下有东西。

  王爷去沐浴时他就知道了,亲眼见着人狗狗祟祟摸进去爬床底下的。

  秦九州观他神色,心下了然。

  他懒得搭理,吹灯**睡觉。

  温软最近安分成那样,他虽然依旧警惕且不敢招惹,但也知道她暂时干不出什么缺德事了。

  在床底下玩够了她自己会走。

  或许是白日里太累,他呼吸渐渐均匀起来。

  黑暗中,床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,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爬动。

  秦九州有些意识,但短短的床底,温软爬了足足一刻钟,爬得他又睡过去了。

  这时,一只小手蓦然伸出床底,反扣住床沿。

  紧接着,头和身体慢慢爬了出来,终于在又一刻钟后,温软坐上了床沿。

  她也不动弹,就如幽灵般幽幽盯着秦九州,脸色平静到诡异。

  既然时机成熟,也该到她报仇雪恨的时候了。

  又平静了一刻钟,等秦九州即将睡熟之际,她眼神陡然变得凶狠,抬起右手,狠狠一巴掌抽上了秦九州的脑瓜子!

  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震耳欲聋。

  秦九州脑子嗡嗡响,被抽得猛然从睡梦中醒来,睁眼时两眼茫然,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软:“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
  温软不语,又恶狠狠给了他脑瓜子一下。

  叫你看本座笑话!

  叫你嘲笑本座!

  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平静的嘴脸下藏着的冷嘲暗讽!

  狗东西!!

  心里默念一句,她手就抽一下脑瓜子。

  而秦九州因为太过震惊且觉离谱,竟慢半拍地没能阻止,脑瓜子都被抽麻了。

  在他终于忍无可忍,翻身坐起时,温软猛然站起来,从床下掏出一根扫把。

  泠泠月光照**来,照亮了扫把繁密顺滑的尾端上整整齐齐沾着的……金灿灿、恶臭臭又难以言喻的东西。

  “呕——”

  秦九州脸色顿时铁青,捂着心口扑去床边干呕起来。

  一想到这扫把竟藏在他床下不知多久,他就胃里翻涌,恨不得连五脏六腑都一起吐出来。

  “呕——”

  “这就受不住了?”温软唇边勾起一抹平静的微笑,“那待会儿你不是要连脑浆都一起吐出来?”

  秦九州一顿,忽地意识到什么,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跳下床。

  扫把上的黄白之物几乎与他擦肩而过,狠狠捣在了床头。

  看方向,那是怼着他头去的。

  “呕……呕——”他一边干呕,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去门边,一边惊恐回头提防温软,一边手指颤抖地开门。

  “狗东西哪里跑!”温软猛地转身,一跃而起,“呔!”

  扫把立刻朝秦九州怼来。

  死手,快开门啊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