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咬你。”

  温软面容和蔼:“呶,吃吧。”她又往前递了递。

  僵持好半晌后,咪咪终于一点点挪到了温软面前,试探而小心翼翼地接嘴咬肉。

  入口的瞬间,它疯了一样猛然跳起,眨眼就蹿去了秦明月的桌上,大口大口吃肉,一边吃还一边警惕地瞟温软。

  温软慈爱地看着它:“小咪咪真可爱。”

  大家闻弦知意,也七嘴八舌地夸起咪咪。

  在秦王府,小郡主的风往哪边吹,他们就得朝哪边倒。

  酒酣宴罢,杯盘狼藉。

  温软喝的有点上头了,扶着醉奶的脑瓜子,激动地站在桌上放声开口:“今夜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晚宴啊,为表对大家尽忠职守的奖励,本座为你们高歌一曲!!”

  本还有些嘈杂纷乱的院内一瞬间寂静下来。

  诡异的沉默之后,大家七嘴八舌开口——

  “呀,属下还当值呢。”

  “属下吃得多,想去茅房了。”

  “哎呦,今夜被那龟孙砍得有些重,嘶……属下得回去养伤了。”

  几个眨眼间,满院数百暗卫,消失的无影无踪,只剩下一个愣头青手足无措的站着。

  “属下、属下要,要……”他急得团团转,舌头都打结了,愣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来。

  白照云虽然不知道他在急什么,但还是很为他急。

  快说啊!

  顶着温软的死亡凝视,他终于灵光一闪:“属下去保护王爷!”

  最后一个字落下,他立刻飞身离府。

  在场只剩下白照云追雪和上官秉德,还有秦弦谢云归几个兄弟姐妹,以及被谢云归的伤缠着,无法走脱的莫大夫。

  咪咪也在贼兮兮的大口吃肉。

  “妹妹好棒,还会唱歌啊。”秦弦十分捧场,拍着手道,“他们有事,但我没事,我要听妹妹唱歌!”

  谢云归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,但还没等他找借口离开,秦弦这个坑爹货就已经秃噜嘴的哄好了温软。

  “还是你识趣。”温软含情脉脉,“本座今夜的歌,只为你而唱。”

  秦弦捂着心口,一脸激动。

  王琦一脸嫉妒。

  “咳咳——”

  温软清了清嗓子,一手执杯,一手捂在胸前,高高兴兴地展开凄厉诡异的歌喉:“大山的子孙——呦——”

  白照云脚下一晃。

  啥玩意儿?

  这是歌??

  “爱太阳喽——”

  温软抬眸深情地看向月亮,声音更加尖利高昂,表情更加沉浸享受:“太阳那个爱着呦——”

  “山里的人——呦——”

  “呦!呦!”

  “砰——”

  白照云跌跌撞撞倒在了桌边,一脸痛苦,但她人就倒在温软脚边,甚至不敢捂起耳朵。

  恍惚之际,她余光瞥到下方。

  秦弦一脸呆滞,王琦满眼见鬼的惊恐,屈沁躲在秦明月怀里瑟瑟发抖,秦明月脸色惨白地安慰她,额间隐有冷汗。

  最惨的还是谢云归。

  他翻着白眼,不知道撞到什么,手臂上的伤口都开始渗血了。

  而莫大夫……他竟能满脸精神地给谢云归治伤!

  白照云痛苦地闭上眼睛,竟有些想念之前难以入鼻的大蒜。

  温软已经沉浸在自己美妙的歌声中不可自拔,压根儿就没搭理他们的异常,又唱完一句后,她豪迈举杯,往嘴里倒酒,奶白色的酒汁从她胖脸划过,落入衣襟中,颇有些一醉方休的架势。

  “呦——都嗨起来!十八弯——”

  “砰!”

  上官秉德接住了差点倒地的咪咪,满场只有他与戴了耳塞的追雪不受影响。

  他自幼在朱家什么苦没受过?就连这一身大力与皮糙肉厚都是被一日日磋磨着练出来的,只是魔音贯耳罢了,他能忍得很。

  手臂上青筋跳动不断,上官秉德表情依旧平静。

  终于,一曲罢,温软意犹未尽地住口:“怎么样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好、好听。”秦弦咽着口水,坚强地捧场。

  谢云归虚弱地翻着白眼:“呕哑嘲哳……”

  “如听仙乐耳暂明!!”秦弦瞬间高声夸赞,鼓掌欢呼。

  温软满眼欣赏:“你竟与追风一样有品位!本座今夜必为你多唱几曲,洗涤你愚蠢的灵魂!”

  “好啊!”

  谢云归气得直踹秦弦。

  秦明月更是阴森森看了过来,手痒的想弑兄。

  温软仰头灌了一杯烈奶,再度起范:“大山的子孙——呦——”

  “嗷呜——”咪咪抱着肉团,心如死灰。

  不大的虎脑迟钝的后悔不该贪这口吃的。

  “啊啊啊——”谢云归用尽力气大叫出声,却被重伤限制发挥,无论他声音多高,温软的歌声总能从犄角旮旯里传出来。

  然后渐渐的,声音再度盖过他的。

  温软后方,追雪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,对刚才找借口离开的同僚嗤之以鼻。

  除非跟王爷似的离家出走,否则跑不跑又有什么两样?

  以为小郡主还是从前那个没有内力扩展歌喉的小郡主吗?

  方才他们七手八脚离开,小郡主拦都没拦,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吗?

  天真。

  满院寥寥几人,却夹杂着屈沁的哭声,谢云归的尖叫声,秦弦的坚强叫好声,咪咪痛苦的虎啸声,以及本场最佳的奶醉女高音。

  这一夜府内府外,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。

  翌日,温软起的很早。

  床上,白照云打着哈欠,木愣愣地看着她下床——昨夜青玉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,直接没回来,陪温软睡觉的成了她。

  “小郡主半夜才睡,就……不困吗?”

  “一日之计在于晨。”温软身着白色里衣,负手挺腰,淡淡瞥了她一眼,“本座肩上担负着你无法想象的重量,怎敢苟睡?”

  三岁小孩,多的是旺盛精力。

  白照云彻底理解了这句话,叹了口气,下床给她穿衣裳。

  威武霸气的王到现在还没学会自己穿衣梳头。

  膳后,平阳宣抚使刘俭上门拜见。

  昨夜林家又遭殃,刚回平阳的他便被撺掇着来试探了。

  没见秦九州,他也不敢问,略寒暄后便忧心道:“微臣昨夜才从县下巡查回来,失礼于王爷和郡主,实在不该,郡主若不嫌弃,不如去微臣府邸小住,也好叫微臣略尽地主之谊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刘夫人心直口快,环视周围一圈后,颤声开口,“听说昨夜这边闹鬼……是不是是朱家人魂魄不安,来讨债了?”

  白照云诡异地沉默一瞬,转头看向满脸深沉的温软。

  “嗯……小郡主您有什么头绪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