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那你就缠我生生世世。”褚忌无奈出声,还伸手去抱他。

  张即知心跳的声音有些大,他的手反勾着褚忌的脖子,说话也虚,“做什么?”

  “给你洗澡啊,顺便吃口饭。”

  褚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,绑床上两天都快臭了。

  张即知沉默了。

  褚忌没有生气,一点都没生气。

  其实自己做好了被褚忌狠狠一顿收拾的准备。

  对方好不容易找到的解除生死契的办法,恢复了自由身,不到十分钟就被重新绑上了。

  不管是谁,都该急眼。

  但褚忌没急。

  还给他洗了澡,吹了头发,被抱到餐桌前,吃热乎乎的饭。

  张即知握着勺子吃了一口,眼泪就不自觉下来了,落在了餐桌上。

  自己又没控制住,刀子差点就刺到了褚忌身上。

  还好,这次的生死契,可以制约自己偶尔的阴暗行为了。

  正窝在沙发上反复欣赏日记的褚忌听到细微的动静,抬眸看过去。

  是那小瞎子在偷偷哭,边吃饭边擦眼泪。

  褚忌闪身过去,坐在他对面,声音放轻,“我今晚抱着你睡,好不好?”

  “嗯。”

  还带着哭腔点头。

  看着他吃完饭,褚忌将人哄睡着,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。

  他低头去看张即知身上那块鬼珏,因为常年戴着身上有了灵性,里面沾染了他的炁。

  张即知在抢夺肉身的时候,竟然能直接用他的炁,这是什么鬼天赋。

  他望了一眼夜色,低头在张即知额头上吻了吻,小声道,“老婆,我下去一趟,很快回来。”

  身影随即消失在房间内。

  身边的那冰冷的鬼不见了,张即知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睛。

  他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,还残留着冰凉的温度。

  手腕上的伤一阵刺痛,此刻的脑子无比清醒。

  一开始,褚忌只是爷爷留给他的东西。

  现在,褚忌是他的了。

  ……

  冰冷的十九层地狱,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,鬼魃扛着一把斧子在444监狱挥斩着。

  绿色的液体带着臭味,一斧子下去往四周飞溅,四肢全被斩断了。

  獓狠浑身被绳子一般粗细的炁裹成一团,特别是嘴,封的无比严实,一点声音都不会喊出来。

  “哒哒哒……”

  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,褚忌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册子,这是记录地狱十九层的关押名册。

  按道理来讲,褚忌是没有直接的执行权的,得往上面递申请,领导同意,才能杀。

  毕竟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千年起步的大家伙。

  他走过时,监狱里冒出无数只眼睛,它们都想看看,鬼王大人会怎么处理这种至少千年的鬼物。

  脚步声停下,鬼魃回头看他一眼,随后退出了444监狱,声音冰冷机械,“只能弄成残废锁着了。”

  “我来。”

  褚忌阴沉着脸,抬手在名册上准备盖下红章。

  时厄拦了一下,“你杀了它,就越级了。”

  这和资料上私逃的恶鬼不一样,那种鬼王大人越级处理,别人说句闲话也无所谓。

  但这个不一样。

  獓狠不在资料内。

  褚忌的手悬在那,没落下。

  444监狱内的獓狠露着狰狞的嘴脸,它在怪笑,自己逃出来地府根本没发觉,资料上也没它的名字。

  看他怎么办。

  鬼魃视线侧过去,满满一条长廊,几乎所有被关的恶鬼,都在往这个方向看。

  鬼王若是因为这样无法处理獓狠,那它们也会相继效仿,逃出地狱。

  “越级?”褚忌将红章盖了下去。

  三个大字‘已死亡’覆盖了獓狠的名字。

  “我从来没在自己的位置上过。”他咧嘴一笑,眼睛微眯,神态带着几分狠戾,“斩鬼刀!”

  手中一秒出现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大刀,刀尖落在地面上发出动静。

  “鬼王大人。”身后一道平静冷淡的声音响起,穿着红色官袍的判官姗姗来迟。

  他先是拱手行礼,才道,“十分抱歉,刚知道这家伙抢夺了人类的肉身,这是冥王大人让我送来的斩杀令。”

  斩杀令……

  一瞬间,长廊所有恶鬼的眼睛都收回去了。

  草!这鬼王和冥王究竟是什么关系,这么铁吗?

  一个从不把职位放在眼里越级做事。

  另外一个完全配合,指哪打哪。

  褚忌拿着令牌随手扔在了地上,斩鬼刀一挥。

  头身分离。

  连挣扎的声音都没有。

  只有钟馗判官平静出声道,“大人,您走好。”

  褚忌的斩鬼刀消散不见,一道门凭空出现,身影入门,消失不见。

  判官望了一眼呆愣愣的鬼魃,也大步流星的出了十九层。

  鬼魃转眸看向牢狱中的一地狼藉,良久才回神。

  还好,自己跟对了鬼。

  凌晨时褚忌才回来,他洗了澡,冲掉了那一身的血腥气,这才喜滋滋的抱住床上的老婆。

  “你回来了?”那声音还是有些沙哑,张即知埋在他脖颈处,呼吸喷洒在对方身上。

  褚忌抱着他又是亲又是蹭,“老婆,你好香,好乖。”

  乖屁。

  张即知轻轻勾唇,自然是知道自己德行的。

  “褚忌……”他轻轻喊了一声。

  “嗯?”

  “你也好香。”

  张即知在他身上吸了一口气,是满身的焚香味儿,是神明独特的气息。

  这话说出来,可真勾引鬼。

  “老婆,你还睡吗?”褚忌抓着他的手凑在唇边亲,眼中满是欲望。

  没有回应。

  怀里那人呼吸均匀,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。

  只撩却不负责灭火的家伙。

  算了,这两天辛苦他了。

  张即知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,完全睡够了。

  客厅内有说话的声音。

  “褚忌。”张即知很小声的喊了一下。

  下一秒,褚忌就推开了门,“衣服在你手边,有客人到了,我帮你接待了。”

  客人?

  “什么客人?”张即知坐在床上懵懵的询问。

  褚忌将灰色卫衣套在他脑袋上,“玉兰花小姐。”

  虽然还是外号,但好在是个尊称。

  等等……

  张即知抓住了他的手,“你让梁江兰看到你了?”

  “不行吗?”

  “不是…”张即知不知道怎么说。

  那她现在也一定知道了,褚忌就是鬼神庙的那尊神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