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地契早就被当了,否则前身也摸不到陈翠香的手。

  只不过下午沈砚在县城的时候,又去了一趟当铺,将地契赎了回来。

  抵押的时候前身只拿到了十三两银子,现在要赎回,竟然收了他二十两银子。

  当铺规矩,提前赎当需要支付额外的贴价。

  二十两,几乎相当于半只花豹了。

  沈砚咬着牙交钱赎当。

  虽说以他的武力,完全可以闯进当铺零元购。

  但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。

  老话说得好,威武不能屈。

  凡事都要讲个道理,也不能说现在他威武了,就让别人屈服。

  至于另一句老话,富贵不能**,沈砚嗤之以鼻。

  不能**?

  那要这富贵有何用?

  重新驾上骡车,沈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。

  又是浪荡偷笑,又是摇头晃脑,看来在家人面前维持泼皮人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  不过还好,虽然大哥对他心存疑惑,但也在合理范围之内。

  等以后再多接触几次,就不需要再使用泼皮体验卡了。

  带着二女回到门口,将货物从板车卸下。

  油盐酱醋,鸡蛋蔬菜,棉服床铺,竟然连棉鞋都有。

  精米、精面、五花肉、猪前腿。

  还有用来熬油的肥膘,以及可以熬汤的筒骨。

  看着一件件物品从板车上抬下来,两女几乎要惊呆了。

  眼前这一幕,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。

  而此刻,却真真实实的摆放在眼前。

 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,苏婉卿在沈砚怀里突然哭了起来,林芷柔也是在一旁小声啜泣。

  沈砚见状一脸疑惑,“好端端的,怎么哭了?不应该高兴吗?”

  林芷柔抹去眼角泪水,低声说道:“沈大哥,我怕!”

  怕?

  沈砚眼中更加疑惑,“有什么可怕的?”

  “我怕明天睡醒,这一切都成了一场梦......”

  说到这里,她似乎再也忍不住了,趴在沈砚肩膀上大哭起来。

  沈砚心中一阵叹息,将二女拥入怀中,耐心宽慰。

  “不会的,以后的日子,一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
  许久,二女的情绪才稳定下来。

  三人将门口的货物一一搬进屋内,等到摆放完全,天色已经彻底黑了。

  苏婉卿从灶房里端出晚饭,沈砚这才开始吃了起来。

  林芷柔没着急吃,她先将骡子拴进柴房,在角落铺上干草,免得夜里冻到。

  对农家来说,骡子这种动物不是宠物,而是家产,必须小心看护。

  屋内,沈砚吃着碗里的粟米粥,心中一阵感动。

  一锅粥熬得外焦里硬,口感如柴,明显是二女为了等他,将粥热了又热。

  “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了,到了饭点你们先吃。”

  看着二女吃得狼吞虎咽,沈砚眼神又柔和了几分。

  吃过晚饭,锅碗收拾妥当。

  二女端来热水和毛巾,如昨天一样给沈砚擦洗身子。

  洗漱之后,沈砚拿出新的褥子铺在床上,生硬的床面一下子变得更柔软起来。

  “真软和啊~”苏婉卿坐在床上试了试。

  逃荒以来,不是睡茅草垫就是硬木板,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软床了。

  自从沈砚转性子之后,这日子就像登天一样,一天一个样。

  即便已经明白了这不是梦,可她还是过得小心翼翼,生怕哪一天睡醒之后美梦成空。

  很快,夜深了。

  虽说沈砚今天又买了新的棉被,可屋子里只有一张木床。

  天又冷,实在是没地方给林芷柔单独睡。

  像昨晚一样,苏婉卿睡在中间,沈砚和林芷柔分睡两边。

  一直等到林芷柔沉沉睡去,床内侧的两人才忘我地相拥在一起。

  “夫君......”苏婉卿的脸颊微微发烫,“今夜,还是用那权宜之法吧。”

  说罢,她害羞地缩进被子,吞吞吐吐,不再言语。

  ......

  村子另一边,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破旧的窗棂,一股脑儿钻入屋内。

  刘狗剩咬着牙,蜷缩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,冻得浑身发抖。

  天气越来越冷,薄被根本挡不住夜里的寒风。

  他紧紧咬着牙,身躯缩在一起,两只脚都快冻僵了。

  “嘶……这鬼天气!”刘狗剩上下牙齿不断打颤,嘴都快麻了。

  饥寒交迫,怎么可能睡得着?

  “要是能有一床暖和的棉被就好了,不不不,还要有肉,肥得流油的肉!”

  “最好再抱个娇滴滴的婆娘,要是能被婆**大腿夹一次,就算是折寿我都愿意。”

  也不知怎么,刘狗剩忽然想到了下午沈砚驾着骡车回村的那一幕。

  那车上的货物满满当当,精米、精面、猪肉、厚实的棉衣和棉垫,没有一样不是他想要的。

  纵观整个青石塘村,就算是里正家里,恐怕都没有沈砚吃得好,穿得暖。

  “凭什么?!”

  刘狗剩猛地坐起身,一拳砸在冰冷的土墙上。

  然而凭空一股冷风袭来,又让他整个人缩进了薄被里。

  拳头生疼,心中的怒火也更甚。

  “沈砚那个泼皮,村里谁不知道他的斤两,凭什么他就发达了?”

  刘狗剩咬牙切齿,嫉妒、不甘与愤怒在他的内心疯狂滋生。

  沈砚那厮,为了一个女人,祖上的田产说卖就卖。

  这种货色,竟然弄回了这么一车好货?

  谁信?

  狗都不信!

  “打猎?呸!”刘狗剩啐了一口,话音中满是鄙夷。

  “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泼皮,抓只野兔都算他走运,靠打猎能弄来这么多粮肉?骗鬼呢!”

  他眼中闪过一抹阴鸷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
  也不知怎么的,一个念头忽然从他心底滋生。

  不对!

  肯定不是打猎!

  “沈砚那泼皮,一定是在山里发现了什么宝贝!”

  刘狗剩越想越觉得真切,眼底瞬间涌起一抹火热。

  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,似乎体内的寒意也隐隐退去了几分。

  “对!一定是这样!不然就他那种货色,哪儿能弄来一车粮肉?”

  “不行!这种好事,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吞!”

  黑暗中,刘狗剩的脸上写满贪婪,眼底的精光如烈火跳动起来。

  “沈砚,哼,明天……明天老子就跟着你进山!”

  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