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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今天出来得匆忙,我忘记了。”霍无咎眉头微蹙,看起来有些懊恼。

  在长得极好的人脸上出现这种类似“懊恼”的神情,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。

  粟枝摆摆手,“不管你,要怪就怪那个臭女人,居然敢背后阴我。”

  霍无咎眉眼一松,不怪他就好。

  他状若无意地提起,“要不然,我们今天就先不送了,不然又被其他客户投诉怎么办?”

  外卖越跑越多单,欠债也越来越多。

  “不会。”粟枝肯定地摇头,“那些人看到你眼睛都直了,除了孟月那个坏女人,其他人肯定不舍得投诉你的。”

  霍无咎:“……”我求你们投诉我。

  “等着吧,这事还不算完。”粟枝冷笑一声,“明天我回学校,最好别让我碰上孟月。”

  原主是盛樱大学大二金融系的学生,和她自己的专业不太对口,但和孟月是同班同学,碰上的概率,很高。

  她重新坐回后座,手自然地攥住他两侧腰上的衬衫,“走吧,快超时了。”

  霍无咎面无表情地心想,他回去就要联系他们专业的系主任,教授,老师,辅导员。

  学费成千上万的交,为什么每天就那么一点课时?

  不应该安排地满满满满满满的吗?

  还有空闲出来跑外卖?还是太闲了。

  霍无咎还是跑了一下午的外卖,即使他超时,臭着脸,服务态度差,没穿外卖服,还经常无视人家说话……

  但他的脸连同疯狂星期四的套餐一起出现时,还是让大多数女性顾客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,突然想起了“以和为贵,得饶人处且饶人,路上堵他又有什么错呢?”的社交原则。

  打赏也收了不少。

  晚上八点,他们送完了最后一单外卖,在一处普通的小吃摊坐下来。

  她点了炒面,又想吃炒米粉,就怂恿霍无咎点炒米粉,“我听老人说,听说晚上吃炒米粉对男人身体好,你吃炒米粉吧!”

  霍无咎盯着她:“哪个老人说的?”

  “那个人还没老呢,等她老了我和你说。”粟枝面不改色地乱说。

  “……”果然是她自己说的吧?

  霍无咎还是点了炒米粉。

  两份热气腾腾的炒面和炒米粉送上来,粟枝迫不及待地拿起放在桶里的一次性筷子,用牙齿撕开包装。

 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垂眸一动不动。

  “你怎么不吃啊?”粟枝掰开筷子递给他。

  都过了一年多的苦日子了,不会还没习惯吧?

  “你先吃。”霍无咎忽然莞尔,上挑的桃花眼弯弯的一道,愉悦思绪似乎都要从这双笑颜里流淌出来。

  “你不是两份都想尝尝吗?你先吃我再吃。”他把自己面前那碗往她面前推了推。

  霍无咎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着脸的冷冰冰形象,突然这么粲然一笑,她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  大佬不要笑得这么犯规啊!她是想搞事业的女人!

  她是正经反派,少勾引她。

  “嗯。”粟枝尽量绷着脸,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筷吃了。

  霍无咎关心地问:“好吃吗?”

  “还可以。”粟枝抬抬下巴,“我吃了,你也吃吧。”

  她低头吃自己的那一份,霍无咎突然叫她:“粟枝。”

  粟枝抬起头,“怎么了?”

  “我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刚才我看到那个摊主系鞋带没洗手,就给我们抓面炒面了。”他认真地开口,一双藏着笑意的漆黑眼眸盯着她,不放过她的表情变化。

  “……”

  她看上去异常平静,正当霍无咎以为她会麻痹自己“不干不净吃了没病”时,她却一下爆发炸毛了。

  “温润林!我掐死你!”粟枝气恼地起身扑向他,张牙舞爪要掐住他的脖子,脚被塑料凳子卡了一下,整个人摔进霍无咎的怀里。

  【生命值 0.5%。】

  霍无咎接住了她,但是没有接住她一并带来的冲击力。

  没有电视剧里的煽情bgm和慢放动作,两个人齐齐往后摔,一**坐在地上。

  粟枝整张脸撞上他的胸膛,撞得鼻子生疼,霍大佬一手扣着她的腰,一手撑地,垂眸冷冷地看她,“压够了吗?”

  刚才故意坑她的时候就笑成朵花,现在又变回这死人脸了。

  “你个**。”粟枝气恼地瞪着他,一双杏眼带着薄薄的水雾,会挠人的猫科动物似的。

  很凶,他漫不经心地想。

  摊主听见了动静,转过头来暧昧地冲他们笑了笑,“很着急嘛小姑娘。”

  粟枝:“……”

  炒你的面……不对,洗你的手!

  她赶紧从霍无咎身上起来,伸出手要搭把手把霍无咎拉起来。

  霍无咎没理她,倔强地自己爬起来了。

  粟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来帮霍无咎拍沙子,她一手握住霍无咎的手肘,一手用力的拍霍无咎**上的灰尘。

  “……”

  霍无咎沉着脸躲开,几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,“这里就……不劳烦你了!”

  “行吧,那你自便。”粟枝冲他笑笑。

  还挺害羞。

  “还吃吗?”霍无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,看了一眼桌上满满当当的炒面。

  粟枝哪还有胃口,“……不吃了。”

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闻着总有种中年男人脚的芳香。

  两人付了钱,疲惫地回到公寓,全程无交流。

  粟枝也累一天了,十点刚过,她的上下眼皮就像被人用胶水粘起来了,困得直打架。

  她强撑精神洗好澡,手脚并用地爬上大床睡觉。

  粟枝睡得沉沉,完全没有察觉到伫立在窗边一道高大的人影。

  床头灯把高大人影的阴影打在她身上,影子和她的乌黑秀发交缠在一起。

  霍无咎眼眸深深,怨念极深地盯着她,磨了磨后槽牙。

  莫名有股冲动,想把粟枝拉起来重新睡。

  凭什么她一回来就可以睡觉休息,自己却还要……上班开会?!

 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,霍无咎拿出来看了一眼,是手下“催促”他出来开会的信息。

  说是催促,其实手下极其卑微,用词极其委婉。

  什么“不是在催您的意思”“您慢点也没事的但就是大家都在等您”“您还有什么事要忙吗”“真的不是在催您的意思但是您还不出来吗?”

  有位脾气不好的老大,每一句话都写满了求生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