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;

  还差最后一次敕令画面未接收。

  但通过监控片段,拼凑之下,猜得八九不离十。

  那洞见欢愉的眼睛,大概没了,无论发生什么,都没了。

  所以,现在需要有人再去看见!

  不确定能不能重见,也不确定危险性。

  现在嘛……

  本想休息一晚,明日再斟酌怎么做。

  非要撞上来。

  那就,拿你来验证!

  “你……”

  韩牧文惊恐地瞪着谢笙,哆嗦、颤栗着。

  还想求饶,但谢笙没给机会。

  左手瞬间诡变,卸下韩牧文下巴关节,随即扣住他的肩胛骨,像拖一袋**,拖向房外。

  “你这是……?”张涛面露惊异。

  谢笙回头瞥了他一眼,神色稍缓:“在房间里待着。很快,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”

  “额…好!”张涛点头应下。

  心里隐隐有所预感……

  只可惜,他现在的状态,别说参与,看个热闹都不行。

  ……

  照片中,那个房间位于六楼,627号房。

  谢笙拖着韩牧文走进电梯,轿厢向上攀升。

  透过电梯的透明墙壁,清晰可见酒店内部那两股磅礴的力量仍在不知疲倦地碰撞、撕咬。

  但又都不是真身。

  苦痛困在玩偶里,无法降临,力量通过开门的方式释放。

  而欢愉……估摸是怕露出真身,遭来苦痛疯狂到同归于尽的厮杀。

  即便不是真身降临,但它们每次碰撞出的动静——

  “轰!”

  “轰隆!”

  每一次,都引得整座酒店巨颤,恢弘的碰撞声在楼层间反复震荡、回响。

  还充斥着无休止的欢愉呢喃、苦痛的尖锐嘶吼……

  似一曲混乱癫狂的毁灭交响,在密闭空间内横冲直撞,震人心魄!

  “叮!”

  6楼到了,电梯打开。

  当谢笙踏入这一层……

  “轰轰轰!!”

  动静加大了,仿佛伴奏进入了高.潮部分。

  脚下的地毯剧烈波荡起伏,头顶的灯光疯狂摇曳。

  更令人心悸的是,那原本在酒店另一端激烈缠斗的两股恐怖力量洪流,竟开始偏移。

  因粉雾的偏移而偏移。

  看来,谢笙引起了注意力。

  曾经也上来过6楼,但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

  现在,欢愉有些绷不住了。

  浓稠如血的红衣大凶之力裹挟着粉雾悍然扑来。

  又被苦痛那散发着腐朽、痛苦气息的庞大力量,狠狠撞散至。

  狂暴的鬼气就在谢笙眼前、身侧剧烈激荡、咆哮。

  整条走廊如同处于十二级地震的中心,震颤颠簸极其剧烈!

  立足尚且困难。

  但谢笙却在其中稳定行走。

  任凭磅礴鬼气自身旁呼啸拂过,卷起两侧的壁纸碎片如枯叶般飞舞。

  被提在手中的韩牧文,面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,身体筛糠般抖动。

  一步步前行。

  欢愉始终在想冲上来,即便被苦痛撞开,却也不离去。

  而苦痛,也一次次地将它撞开。

  似是心有灵犀地在为谢笙创造机会,又似只是单纯地不会放过欢愉。

  不断炸开的鬼气,仿佛成了背景。

  也因此,大量区域,都被翻涌的鬼气彻底吞没。

  脚下的地毯仿佛活过来般在抽搐、颤栗。

  然后,再无他物。

  没有路了。

  谢笙并未停步,只将速度放得更缓。

  每一步,都留下一朵血焰,即便粉雾可以将其熄灭,亦会留下点点气息,可做标记。

  一分钟,两分钟……

  在这境地中,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十几倍不止。

  震荡翻腾的鬼气中,开始滋生幻象。

  妖娆曼妙的身影、靡靡之音的低语、无孔不入的极致诱惑幻境迭起……

  是考验人类本性的终极诱惑!

  而人活着,就是为了干饭,以及……

  瑟瑟!

  现在自然不可能搞一锅饭的幻象出来。

  飘荡的粉雾,幻象中迷离的眼神,都带着触动精神的诱惑力。

  谢笙只觉烦扰,索性闭上双眼。

  仅凭感知,在血焰留下的气息引导下,稳健地继续前行。

  只需无视那欢愉施加的无尽恐吓、威压与诱惑……

  终至目标!

  谢笙蓦然睁开眼。

  前方,赫然出现一扇门。

  它突兀地立在那里,没有门牌号标识。

  门板本身陈旧破败,覆盖着厚厚的、仿佛从未被打扫过的灰尘。

  周遭还散乱地,堆叠着各种破烂不堪的杂物。

  乍看下,与酒店精心维护的装潢格格不入,活像一间尘封已久的废弃储藏室。

  然而此刻……

  周围的现实景象,早已化作蠕动融合的血肉、纠缠扭曲的骨骼轮廓,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粉红浓雾。

  唯有眼前这扇门!

  它正经历着诡异的蜕变。

  檀红迅速腐化成阴森的黑红,粘稠污血从门缝、门板内部不断渗出。

  现在,好似站在了世界崩坏的终点!

  “咔嚓!”

  刀光闪过,门前杂物全数劈飞。

  谢笙取出那枚黑金卡片,贴向门把手下本应安装电子锁、如今却只有一片锈蚀金属的区域。

  “嘀!”

 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响起。

  紧闭的门扉,开启一线……

  “啊——!”

  “轰轰轰————!”

  狂躁的咆哮声中,是更巨大数倍的震荡!

  粉色浓雾与黑红色光流,如狂怒的海啸般疯狂翻涌!

  尖啸与嘶吼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,穿透层层阻隔,仿佛要将时空本身撕裂。

  一种末日降临、大决战开启的压抑感,传遍任何一处!

  二楼,房间内。

  李岩心和关琦被这突如其来、远超想象的恐怖动静惊得颤栗,骇然对视,彼此眼中除了惊恐更有深深的困惑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

  “引爆了那红衣的怒火?!”

  另一间房中,张涛面色震撼,紧紧捂住耳朵,心脏狂跳不止,一个大胆而恐怖的念头无法遏制地升起:

  “难道……他真的要开始终结这一切?!”

  ……

  “吱呀……”

  门完全敞开。

  并非预想中的凶案现场,而是一片空荡死寂的空间。

  寻常的酒店客房布置依稀可辨,沙发、灯具……却都蒙着厚厚的尘埃与蛛网,仿佛被时间遗忘。

  乍似空无一物。

  但可感知到,死寂之下藏着什么。

  就连韩牧文都能感觉到了。

  只需再接近一点,踏进去,所见就不再寻常!

  谢笙抬起了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韩牧文。

  “唔……不……唔唔唔……!”

  韩牧文下巴被卸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、充满抗拒、惊恐绝望的呜呜声。

  下一秒,他的头就被谢笙送入房间里。

  所有声音,瞬间止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