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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鬼护士:“谢医生,你在干什么?”

  谢笙:“……”

  略过。

  鬼医生:“谢医生!你在干什么?怎么到处游荡?!”

  谢笙:“过两招?”

  鬼医:“……”

  无论是身份原因还是什么,都没有动手。

  谢笙来到五楼的一间独立病房,推门,闪入其中。

  病房内,那病人躺在床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
  似乎刚刚被喂服了某种药物,整个人处于一种茫然的静止状态。

  听到开门声,它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,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谢笙身上。

  当看见白大褂上,那已蔓延至肋骨的黑红色污渍时,那双混沌的眼睛里竟缓慢地流露出悲凉来。

  谢笙没有浪费时间:“你能不能说出什么?”

  “呼!!”

  话音刚落,一股刺骨的寒风毫无征兆地在密闭的病房内卷起,吹得床单拂动,温度骤降。

  谢笙眼神一凝,立即伸手,掌心中同样吹出森冷阴风。

  然而,这刺骨寒风仿佛无处不在,仍吹到了病人身上。

  “呃——!”

  这病人猛地一颤,眼中刚刚聚起的一点神采瞬间消散,重新变得呆滞无神。

  啧!

  难道真就是怎么着都不行?

  谢笙一时有些不甘。

  在原地转了转后,目光落在了床位挂着的病历板。

  “嗯……嗯?!”

  谢笙脑海中猛地闪出一个想法。

  果断伸手将其取下,拿起夹在上面的笔,摆出正式问诊的姿态。

  “呼呼呼——!”

  更为猛烈的阴风呼啸而来,四周墙壁响起清晰的刮擦声!

  谢笙身上,白大褂猎猎舞动,尤其是被污染的部分。

  但还未被污染的,却是服帖而平静。

  而他自己,更站立如松,影响不大。

  谢笙淡定的,用医生查房般的口吻问道:“病情怎么样了?”

  此举,有用!

  病人眼中光彩闪烁,嘴唇嗫嚅着,开始断断续续地回答:“医生说……很严重,手部神经坏死,要截肢……”

  “你自己觉得你怎么了?”

  病人答道:“我觉得只是胸大肌与肋间肌膜轻微粘连,应是健身强度过高所致,偶伴神经性刺痛,只需局部理疗或小剂量松解剂。”

  谢笙:“……?”

  不对!

  这回答充斥着专业术语和诊断思路,甚至给出了治疗方案。

  这是一个普通病人能说出来的?

  谢笙立即问道:“你之前的职业是什么?”

  病人:“……”

  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

  看来,这超出了范畴。

  但,那浑浊的双眼中,悲凉之意却浓烈起来,两行漆黑的泪水无声地从它眼角滑落。

  这反应已足够说明问题。

  医生!

  它曾经是一名医生!

  但无法判断,它在此地究竟是受害者,还是这诡异医院体系中的一员?

  又或者说,曾是同行,现成为诡域倾轧下的抛弃者?

  接下来,谢笙再次尝试了许多问题。

  然而,真的完全问不出跳脱“病人”、“医生”身份之外的信息。

  只得准备离开。

  但才走开两步,谢笙又注意到病人双眼颤动,嘴巴也在嗡动,似乎极力想传递出什么。

  谢笙皱眉着又停下了脚步,再次询问许多。

  然而,病人都毫无反应,无法回答。

  直到……

  “你的家属或朋友呢?有没有人来看过你?这或许影响你的情绪状态,不利于康复。”

  病人终于有反应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艰难地挤出一个字:“死……”

  仅仅一个字,仿佛就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。

  它的眼神瞬间彻底涣散。

  “哐当!”

  就在这时,一声巨响,病房门被猛地推开!

  一名鬼护士和一名眼神冰冷的医生站在门口,正好看到谢笙站在病床前,以及病人那彻底呆滞的模样。

  那医生立刻厉声质问:“谢医生!手术你不愿意做,跑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

  “你就没有自己的正事要做吗?整天在各个病房乱窜!”

  谢笙没有回答,反而冷静地反问:“你们过来是准备做什么?”

  医生:“这不关你的事!请你立刻离开!”

  谢笙看了那彻底失去反应的病人一眼,知道再待下去已无意义。

  即便此刻强行阻拦,他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。

  这个曾为医生的病人,恐怕很快也会步上昨日那病人的后尘。

  ……

  谢笙折返回办公室,坐在椅子上。

  他反复回想方才那个病人最后的表现。

  它只在提及“亲属朋友”时才有反应,并艰难吐出一个“死”字。

  是指它的亲朋都已死亡?

  这个医院的建立者有这么大的能耐?

  还有就是,如果都死了,为什么要传达这个信息?

  难不成让自己收尸不成?

  说不好听些,在诡域里哪有这种心思……

  “感觉,不太对劲……可能另有原因。”

  谢笙摇了摇头,将这个初步推测暂且按下,继续在脑中推敲各种可能性。

  整个上午,他都待在办公室里。

  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,没有护士传达指令,也没有其他医生出现。

  还没想明白那鬼病人遗留信息的深意,谢笙倒是明白了另一点:

  “这么说来,仁心,应该不是概念化的东西。”

  原本,谢笙猜想是不是需要自己真正参与治疗病人,然后获得这种虚泛的概念。

  可现在看来,每天压根就不给自己正常接触病人的机会。

  就算接触病人,也是推去进行不该进行的手术。

  即是说,这仁心,可怕是字面意思的“一颗心”了。

  所以,真干坐在办公室里,恐怕是难有收获。

  “虽然只有一次绩效可以扣,但也没办法了。”

  谢笙站起身,决定主动出击。

  门外走廊空旷,相对来说,远不比现实医院来的“热闹”。

  头顶惨白的灯光投下光晕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气息。

  脚步声在长廊中清晰回荡,更映衬这种寂静让人不安。

  行走了一些时间之后,谢笙蓦然停下。

  扭头,盯着走廊墙面上一幅大型画像。

  那上面排列着多位身着西装或白大褂、神情肃穆的人物肖像,大概是医院历届院长、主任或杰出医生什么的。

  谢笙一个都不认识。

  他所看的也不是这上面的人物。

  他只是……

  只是在这一刻,脑子里像是炸开闪电一般,猛然联想到另一种可能。

  方才,那个病人所要传达的信息,莫非不是在说他的家属亲戚?

  而是,朋友?

  它生前是医生,那么有同为医生的朋友,合情合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