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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去!”

  程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,其他人也是眼皮跳了跳。

  这在墙面上的东西,是一张人皮!

  很单薄,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人体组织了。

  此时却似被气流支撑,没有瘪塌下去。

  再观其姿势……

  似乎是在向上艰难地攀登!

  一半已经诡异地没入了墙壁内部,另一半还残留在外。

  下半身,尤其是双腿部位,异常鼓胀隆起,表面的皮肤被撑开到极致,撕裂开数道缝隙。

  就好像,这张皮的主人在拼尽一切力量下,发生了恐怖之事——

  内在的一切,硬生生地从皮囊中挣脱!

  而也就是这皮囊具现出来的一刻……

  “嗡——!”

  “轰!!!”

  灯光疯狂闪烁,明灭不定,墙壁和地板剧烈震颤起来。

  “啊啊啊——!”

  “嗷——!”

  无意义的嘶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,不再是音箱的模拟,而是直接源于空间本身。

  那具刚显现的皮囊开始剧烈闪烁,变得模糊,仿佛要被整个诡域的力量强行抹除或者说重新隐匿!

  “快动……”陆铮的话还没说完,就……

  “呼!”

  谢笙身下的影子,立即浮起。

  它动作非常“潇洒、飘逸”,只是并指自上而下一切。

  “刺啦——!”

  诡异的撕裂声响起,空间中爆发的动荡顿时又消散。

  陆铮:“……”

  “好家伙,这么快……”

  丁虎咋舌,而后踱步至香案前,伸手,“又一张人皮?!”

  “刺啦!”

  刺啦一声,撕落了下来,只有这半身。

  康羽丰无语而没好气地道:“你真是什么敢碰!”

  其他人也是惊奇又皱眉,但鉴于丁虎之前拿了其他的皮囊,这倒……也算正常?

  “……”谢笙皱眉,看向丁虎,“你这么着急拿做什么?”

  丁虎扭过头,脸上带着错愕:“额……怎么了?”

  “拿来,我有用。”

  谢笙语气不容质疑,因为骨骰已经在反应了!

  丁虎怔了一下,似乎没反应过来:“嗯?你咋突然要这个?之前那些你不是看都懒得看吗?”

  谢笙没有解释,只是重复:“拿来。”

  “……成。”丁虎咂了下嘴,将那诡异皮囊递出。

  谢笙拿到手。

  意识中的骨骰立即反应,第二幕画面,承现在脑海中。

  ————

  依旧是办公室,但呈现出的氛围比第一幕画面更为压抑。

  那幅《登仙图》悬挂在墙上。

  画中,阶梯上扭曲挣扎的人影,以及尽头那片混沌的光晕,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晰。

  有着一种诡异而不详的神秘吸引力。

  薛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窗外都市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条纹。

  他显得很憔悴,眼下的乌青浓重。

  不过,薛宇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。

  他紧盯着那墙上的话,仿佛能与其进行某种无生的交流。

  画面闪烁过数个夜晚。

  即便夜深人静,薛宇还在这办公室里停留。

  每当这个时候,他总能“幻听”到一种声音。

  那是一阵阵低沉而模糊的絮语,直接在他耳蜗深处响起:

  “人世奔忙,皆为虚妄!”

  “皮囊沉重,灵魂困锁!”

  “仙路在前,唯舍可得!”

  “登阶,寻来……”

  “吾……将赐予超脱!”

  很显然这不是幻听。

  每一次薛宇听到,眼神就会涣散一分,在眼眸与心中的深处,都有狂热的种子在生长。

  薛宇给画前那只旧香炉上香的频率越来越高,袅袅青烟几乎不断绝地缭绕着画作。

  时常会独自呆坐着,目光痴痴地凝望着画尽头的仙宫光晕。

  在那片扭曲的色彩中,薛宇恍惚间看到有着影影绰绰、仙风道骨的身影,正对他无声召唤。

  某一日。

  “嘭!”

  办公室的们,被一个气质吊儿郎当的年轻人,抬腿粗暴地踢开。

  他身边还跟着阻拦不及的秘书,连忙对薛宇道歉。

  薛宇的注意力从画像中抽出,看着门口的来人,立即就皱起了眉头。

  摒退秘书后,薛宇面色一沉:“你来做什么?!”

  不难猜到,这年轻人是薛宇的儿子——薛承宏。

  “老头,没钱了,爆点金币。”薛承宏开门见山,语气措辞皆是相当不给面子,毫无敬意。

  薛宇的思绪眉头紧锁:“上周才给了你!你又拿去做什么了?”

  “那点钱够干什么?”薛承宏嗤笑,“你这么大的家业,还在乎这点?赶紧的!”

  “是又去赌了,还是填窟窿?咳,咳咳咳……”

  薛宇的声音因愤怒提高,引动了肺癌的隐痛,咳嗽起来。

  “你管我干什么!你的钱迟早都是我的!”薛承宏脸色一沉,低吼道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!怎么,还想留着给外面不知道哪个野种吗?”

  “嘁,就你这副死样?还支愣得起来?”

  这下把xi气的够呛。

  他猛地站起身,脸色涨红,指着门口,声音因暴怒而撕裂:“滚!给我滚出去!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!休想!”

  “老不死的东西!”薛承宏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,恨恨地怒骂。

  但看这样子,应该是知道自己也要不到钱了。

  薛承宏转身,快步离去。

  路过那挂画还有香炉之时,程萱怒骂道:“老东西,点这么多香是想呛死人?!”

  说完,他就猛地一抬腿,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在这些东西上面。

  “哐当!”

  桌子震动,香炉倾倒,香灰洒了一地。

  “你!!!”薛宇瞳孔骤然收缩,“逆子!逆子!老子死也不会给你留一分钱!”

  “嗯!?!”薛承宏转身,双眼通红地瞪着薛宇。

  两人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,僵持了数个呼吸。

  薛承宏阴沉地转身离去。

  “哐当——!”

  门被他重重地关上,连墙上的画都给震了下来。

  薛宇表现的气极了,抚着桌子,急促地喘着气。

  半晌后,他甚至还咳出血来。

  粗略粗糙地擦拭过后,薛宇慢慢走向那桌子。

  将香炉抚好,将画重新挂上,再哆嗦地点上三根香。

  “唉……”

  扶着香案,薛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又深深叹了一口气,使得烟气缭绕着他。

  画面一转。

  薛宇,死了!

  但不是死于癌症,而是……死在了他亲生儿子,薛承宏手上!

  这是最后的画面是:

  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,薛宇躺在地上,额头见血,胸膛无起伏。

  而薛承宏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浑身应激一般地颤栗着。

  这次的敕令画面至此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