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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,有唏嘘破阵门倒霉的,有嘲笑俩长老荒唐的。

  还有人暗自猜测这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,吵吵嚷嚷间,连茶馆外路过的修士都忍不住驻足,竖着耳朵听这新鲜事。

  原来昨天晚上,顾长歌的神识早已将破阵门周遭笼罩得密不透风。

  当炎苍云猫腰潜入破阵门护山大阵时,顾长歌指尖在虚空轻轻一划,淡青色的灵力如蛛丝般缠上阵纹。

  刹那间,炎苍云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。

  他分明看到万法阁大长老墨灵子,正与破阵门的门主站在藏经阁前。

  手里展开的卷轴上,焚天宫矿脉的分布脉络清晰可见。

  两人低声交谈的话语顺着风飘来:“我们两宗联手,将焚天宫的矿脉都夺了,再踏破焚天宫的山门……”

  与此同时,刚避开巡逻弟子的墨灵子也陷入了幻境。

  他看到炎苍云举着块刻着破阵门徽记的令牌,对心腹狞笑道:“万法阁的布防图已到手,今夜就烧了他们的藏经阁……”

  两人看到眼前这一幕,都怒火烧心。

  一阵风吹过,两人的面罩同时掉落。

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。

  “狗贼!拿命来!”

  炎苍云目眦欲裂,焚天烈火旗骤然展开,漫天火鸦带着岩浆般的热浪扑向墨灵子。

  “找死!” 墨灵子怒喝一声,玉剑出鞘的刹那,剑气如瀑布般劈向炎苍云。

  两人在幻境中你来我往,招招往对方要害招呼。

  两人都将以为破阵门是对方的盟友。

  脚下默契的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专挑破阵门最紧要的地方冲撞。

  炎苍云的火鸦点燃了藏经阁的古籍,云尘的剑气劈开了护山大阵的阵眼,连演武场那块刻着宗门历史的石碑,都被两人合力碾成了碎石。

  直到炎苍云被墨灵子一剑震得吐血重伤,怀中烈阳令爆发出金光护体。

  云尘的胡须被火星烧没,两人才在剧痛中稍稍清醒,却依旧认定是对方勾结破阵门算计自己。

  大战更加激烈,最后只留下满地黄沙与燃烧的废墟,以及破阵门弟子们目瞪口呆的脸。

  破阵门,宗主大殿。

  陈铁山瘫坐在太师椅上,望着窗外被烧得焦黑的藏经阁方向,嘴角抽得像中风。

  他手里捏着块被剑气劈碎的阵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突然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。

  “岂有此理!岂有此理啊!”

  他气得来回踱步,圆领道袍被扯得歪歪斜斜,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此刻乱糟糟地支棱着,活像只炸毛的公猫。

  “打架就打架!抢矿脉就抢矿脉!你们俩疯子非要跑到我破阵门来拆家?!”

  陈铁山指着门外,声音都在发颤。

  “藏经阁的孤本烧了三箱!炼丹房的千年丹炉碎了七个!连护山大阵的阵眼都被烧得冒黑烟 —— 我招谁惹谁了?!”

  旁边的大长老捂着额头,愁眉苦脸。

  “门主,老祖刚出关就被气得又闭关了,临走前说…… 说让您务必讨个说法。”

  “讨说法?向谁讨?”

  陈铁山一**坐下,抓起桌上的灵果狠狠咬了一口,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。

  “向焚天宫讨?还是向万法阁讨?那俩老东西怕是还觉得自己占理呢,铁了心的都认为我破阵门与对方有勾结!”

  他越想越气,突然一拍大腿。

  “我算是看明白了!这俩就是故意的!知道咱们破阵门好欺负,拿咱们当战场!等我修好了大阵,非得让他们尝尝‘千机困神阵’的厉害!”

  话虽如此,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宗门,终究还是长长叹了口气,眼底涌上浓浓的无奈。

  谁让破阵门没焚天宫和万法阁势大呢?

  这哑巴亏,怕是只能先咽了。

  与此同时,青玄宗,宗主大殿。

  玄阳子捏着刚收到的传讯玉简,看着上面 “破阵门损失惨重,陈铁山欲哭无泪” 的字眼,先是猛地咳嗽两声,随即再也忍不住,“噗嗤” 一声笑了出来。

  石万山凑过来抢过玉简,越看眼睛越亮,最后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。

  “哈哈哈!陈铁山那老小子!让他上次抢咱们的灵草!这下好了吧?被俩疯子拆了半拉宗门,活该!”

  丹鼎峰主李慕然捋着胡须,嘴角噙着笑。

  “说来也奇,炎苍云和墨灵子斗了这么多年,怎么偏偏选在破阵门动手?还专挑人家的藏经阁、炼丹房打,倒像是…… 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。”

  玄阳子端起茶盏,掩去眼底的精光,慢悠悠道:“谁知道呢?或许是天意吧。”

  让焚天宫和万法阁结了死仇,顺带还坑了破阵门一把,报了上次灵草被抢的仇,又让青玄宗安稳看戏,真是…… 妙啊。

  石万山还在咋咋呼呼。

  “我看呐,这就是报应!让他整天琢磨着坐收渔利,这下成了别人的垫脚石!下次见到他,我非得问问,那三箱孤本烧得疼不疼?”

  众峰主哄堂大笑,议事大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  竹峰上,竹影婆娑。

  顾长歌靠在竹椅上,神识将青玄宗大殿的笑声与破阵门的愁云尽收眼底。

  当听到陈铁山那句 “我招谁惹谁了” 时,他终于没忍住,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
 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,映得那抹笑意带着几分狡黠,像个偷藏了糖的孩子。

  “师父?”

  萧若白刚练完《战天九式》,额上还带着薄汗,见顾长歌闭着眼发笑,不由得愣了愣。

  “师父最近怎么回事,经常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笑出来。”

  “师父不会是在紫竹峰待的精神不正常了吧。”

  萧若白心里嘀咕着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,看着顾长歌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,越想越觉得奇怪。

  师父自从收他为徒后,偶尔就会走神发笑。

  他越想越担心,忍不住试探着开口:“师父,您…… 是不是修炼遇到什么瓶颈,走火入魔了?”

  顾长歌正回味着陈铁山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,冷不丁听到这话,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。

  他睁开眼,看着徒弟一脸认真的担忧,眼底的狡黠瞬间化作无奈。

  “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?”

  顾长歌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。

  “为师好得很,比你这练拳都能摔跟头的小子正常多了。”

  萧若白捂着额头,却松了口气,咧嘴一笑:“那就好。弟子还以为…… 以为您在紫竹峰待久了,闷出了什么心事。”

  难道是自己天赋太好了,师父太高兴了,萧若白自恋的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