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宸的声音很好听,是一种雌雄善变的人声,长的跟他这个人一般,美的叫人雌雄难辨。

  “应该的,我忽然被认回来,母亲都觉得不真实,我听母亲说从前京城有个将军夫人跟我很像,许是姨母以为我是她吧。”

  不知怎的,启宸就笑了:“要真是你,那还真是天大的缘分,前脚是将军夫人,后脚又当了大将军的儿媳。”

  启宸的父亲启伍是大将军,这是一句戏谑。

  苏婉宁接了一句:“那还真是辈分越来越小啊。”

  容语嫣顺着另外一条路过来,正巧和她碰头,端过燕窝雪梨羹刚要叫人,就见苏婉宁转过头来。

  她看见苏婉宁的瞬间,惊的掉了手里的羹汤。

  ……

  容语嫣再回来的时候像是失了神般。

  容夫人安慰她:“是不是很像?”

  容语嫣摇了摇头:“她根本就是。”

  容夫人叹息一声:“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认定的,但是观察了一下,发现她和苏婉宁是完全不一样的,而且你姨母也说了,她打小是在富户长大,幼时跟启宸就定了亲,这些都假不得。”

  容语嫣却否认道:“姨母说您就信了?她们远在泸州,这些都是可以编出来的。”

  “语嫣,你怎么了?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?无论她是不是苏婉宁这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储婉娘,是你姨母的女儿。”

  “她已经有了夫婿,肚子里还有了夫婿的孩子,她只不过在京城待一段时间,日后就会返回滁州相夫教子,你们这辈子估计也见不了几面,你何必如此执着她是谁?”

  容语嫣:“前些时日我见到程将军了。”

  “如何?”

  容语嫣摇了摇头:“憔悴的很。”

  “听父亲说他在朝堂上疯了一样和伽家作对,伽虞的父亲本从知州已经升任到京城了,被他连夜参奏,直到又被贬谪回知州之位,好不狼狈。连伽贵妃都没辙。”

  容夫人叹息:“也是一段孽缘。”忽而又想到了什么,拉着容语嫣的手道:“这事儿可跟你没关系,你姨母这个年纪,失而复得自己的女儿,无论她是谁,我都认她是你姨母的女儿,若你将此事告知了程异,这可就闹大了。”

  程异就是个混世魔王,现在陛下病危,太子和九皇子分庭抗礼,更是没有人可以管他了。

  容语嫣想说她并不是这个意思,这京城,除了想知道苏婉宁是否还在世的不止程异一个。

  她是怕另外一个疯癫的人。

  她怕姨母一家捂不住这件事。

  容语嫣思来想去,觉得她得回宁远侯府去。

  ……

  容夫人喊苏婉宁过去,启宸陪着她。

  容夫人和储熊在套院的跨院,储安则是在套院外的一个单间,苏婉宁和启宸住主套院。

  直接从主院走过去就行。

  廊下,储安早早站在那里,他换掉了甲胄,穿着一身灰黑色短打长袍,袍子宽大,却被他魁梧身躯衬托的显小。

  一张棱角分明看着就凶神恶煞的脸,配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,任谁看了都将自己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想一遍。

  苏婉宁一开始面对储安时也是怕的不行,后来了解了铁汉柔情,对储安这个哥哥才亲近起来。

  “哥。”苏婉宁脆生的喊了一声。

  储安面无表情的冲着她伸出了手。

  苏婉宁快走了两步,握上充满老茧的手。

  储安瞪了启宸一眼,带着苏婉宁朝里走,还不忘小声叮嘱:“别让他占了便宜。”

  “说什么呢哥。”苏婉宁搞不懂,储安对人算不上和颜悦色,总是冷冰冰一张脸,但没对谁动过怒。

  偏生他对上启宸就不对劲,像是吃了**,随时要被引燃。

  她问,储安就说启宸阴过他,再问具体的他就不肯说了。

  启宸倒是浑不在意,每次笑笑就过去了。

  容夫人正在试衣服,是容夫人提前按照她的尺寸做好的,今儿一早就送来了。

  是一件暗红色的交领长袄,稍厚一点的布料,正适合现在春天的时候穿。

  “你瞧瞧,你姨母提前给我做的,她不知道我找回你之后胖了不少,这穿在身上还有些紧呢,怕是要让裁缝再改一遍才好。”

  储夫人高兴的不行,穿着略微紧身的衣服给苏婉宁看。

  “料子瞧着不错,样式也好看,快赶紧叫姨母找裁缝来改了,不然不穿就浪费了。”

  “这颜色不衬你,不然我就叫裁缝改了给你穿,倒是你表妹想的周到,刚刚叫人送了两匹布来,说是给你做衣服的,一匹淡粉色的,一匹水绿色的,都衬你,你来瞧瞧。”

  储夫人招呼她过去看。

  料子是上好的桑蚕丝,比一般的蚕丝要软和,似乎里头还掺了及其绵柔的棉花线,布料紧实柔软又不透风。

  “表妹有心了。”苏婉宁摸着嫩滑的料子,若有所思。

  “对了,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。”说着,储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子,抬了抬下巴,意思叫他出去。

  储安不解:“娘,有啥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。”

  “母女的贴己话你也要听?”

  一句话说的储安哑口无言,转头退出了房间。

  自打妹妹回家之后,娘亲再也没有从前的忧愁,整日乐呵呵的,吃的也比从前多了。

  就连小妹都能看出来,母亲是真的没有心结了。

  储安嘴角带着笑,帮两人把房门关上,转头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启宸。

  “怎么?被赶出来了?”启宸勾着淡笑,如狐狸般的眼眸不用做任何表情都好像是在勾人。

  储安冲着他翻了个白眼,站在房门另外一侧,离他远远的。

  偏生启宸好似看不懂他的白眼,主动靠了过去:“你站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 储安横了他一眼:“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 “我?我自然是等我的娘子啊。”

  “那我守在这儿是为了让那些有其他想法的人不敢轻举妄动。”储安这话说的毫不客气,针对意图明显。

  启宸觉得莫名其妙:“里头的人,一个是我岳母,一个是我娘子,何来有其他又不敢轻举妄动?我自然是有想法就动。”

  “你!”储安本就不白的脸被启宸刺激的更黑,他伸手,直接拽着启宸的脖领子将人薅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