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在雀儿院和陆煜城整日颠鸾倒凤,你也该知,这侯府的人没有不晓得的。”

  容语嫣眼珠迟钝的转动,看向钟盼儿,问了一句:“那我问你,你日后怎么办?”

  “我爹现在其实并不想和储家扯上关系,所以表面上应了下来,却迟迟没有推进婚事。”

  “我娘就我一个亲生的女儿,也想多留我两年,两年后再说吧。”

  她没说,其实她和陆煜城私底下都已经定了,和容语嫣和离后娶她入门做主母。

  她终是不忍将和陆煜城计划的告诉容语嫣。

  容语嫣曾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
  她也曾妒忌容语嫣先有侯府嫡子陆煜淮倾心,后有侯府庶子追求,好似她永远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。

  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只能当做一个陪衬。

  不过现在好了,容语嫣这颗明珠也掉落在灰烬里,沾染上了灰尘,她就不要再踩一脚了。

  苏婉宁坐在亭子里吃糕点。

  旁边坐着储夫人和她请来的产婆。

  苏婉宁觉得现在就请产婆入府会不会太早?

  储夫人却说有备无患,家里也不差这两个钱。

 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,正好产婆现在入府她也好跟产婆学学日后怎么护理。

  慈母之心,真真叫人感受到心酸和温暖。

  饶是储夫人这样身份的夫人,护理女儿的事由她也不愿意假手于人。

  苏婉宁心中一时百感交集,伸手握着储夫人的手:“娘,你放心,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。”

  储夫人生了三个孩子,储安是头一个,个头又比别的婴儿大,叫她吃尽了苦头。

  苏婉宁倒还好些,到后来的储宁,她因为年纪大了,生孩子时差点就去了鬼门关。

  她比谁都知道生孩子的危险。

  更何况苏婉宁是她失而复得的女儿,她更是怕……

  “程将军,你跑那么快干什么?快停下!”

  苏婉宁听见声音,下意识转头看去,就见纤瘦挺拔的身影朝着这边快步走来。

  她慌乱别过头,储夫人已经率先起身挡在了凉亭处。

  “程将军。”储夫人点头示意,之前她来京,他们是见过的。

  程异抿着唇,微微颔首,目光透过储夫人朝着凉亭里看去。

  “程兄弟,今日前来也没送拜帖,属实是有些仓促了,快随我一起去前厅畅谈。”储熊三并两步走过来,拉着程异的手就要走。

  “不急。”程异虽然纤瘦,可力道一点也不小,储熊如此健硕,用力拉他却没有拉动。

  “想必这位就是储将军失而复得的女儿了?既然今日我来了,最好也见上一见,不然哪一日在外面遇见,不认识可就尴尬了。”

  苏婉宁始终背对着他,没有动。

  储夫人打圆场:“程将军,实在不好意思,我女儿她胆小,现如今又怀有身孕,怕是……怕是冲撞,还请程将军见谅。”

  程异哼笑,甩开储熊的手,绕过储夫人直接走到苏婉宁身后:“若是这腹中的孩子这么不惊吓,那生下来是否健康也犹未可知。”

  “你!”苏婉宁再忍不住,起身转头看着程异:“程将军,话说的太难听了吧?”

  当她看清程异后,略微诧异:“是你?”

  “现在想起来了?”

  “前两日街上,我的荷包被抢了,是程将军帮忙追回的。”

  程异略微走神,嗯了一声:“原来那时候我就见到你了。”

  苏婉宁道:“都说程将军快人快语,可是我腹中孩儿尚未出生,您这般说话,实在叫人不喜。”

  程异眸子迟钝的向下移动,看着她肚大如罗,眼中是化不开的阴郁:“你怀孕了?”

  “是,我夫君叫启宸。”

  “这是你和他的孩子?”

  苏婉宁觉得莫名:“自然。”

  “小女已经怀孕有六个月了,现在实在不方便的很,程将军不如移步前厅,我叫启宸来作陪。”

  储夫人过来打了个岔,示意旁边的丫鬟过来扶着苏婉宁去休息。

  “苏婉宁!”程异忽然喊她的名字,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悲鸣:“你不要我了么?”

  苏婉宁背影僵硬,却没有回头。

  “程将军是不是觉得小女和您故去的夫人很像?这是有缘由的。”

  “请听我细细道来。”

  苏婉宁坐在房间里,丫鬟正在帮她铺床。

  桌子上的蜡烛才刚刚开始燃烧,一缕缕青烟升起,她看着烟雾缭绕,有些走神。

  “夫人,床铺都已经铺好了,您还有别的吩咐吗?”

  “下去吧。”苏婉宁摆摆手。

  自从孕后期以来她就无比嗜睡,这才天黑没有多久,她又犯困了。

  新请进府的大夫说她这个时候该多运动,不能太懒散,否则到时候孩子不好生。

  她白天多走多动,结果是晚上更容易犯困了。

  她起身,脱了外衣,正要躺下。

  窗户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
  “谁?”苏婉宁转身,又惊又恐。

  “采花贼。”

  “程异?”

  程异换了一身玄衣,利索的翻过窗户跳了进来,他似乎有意收拾了一番,脸上不再是没有刮干净的胡茬。

  脸颊虽然纤瘦,却看起来精神异常。

  他笑道:“怎么?不装不认识了?”

  “程将军,你大晚上的翻窗到妇人房中意欲何为?”苏婉宁提防的看着他。

  程异看了她半晌,嗤笑:“自然是采花。”

  “胡扯,我都已经怀有身孕六个月,程将军还是快走的好,否则我喊人了!”

  对她的气急败坏,程异从容打趣:“你喊吧,最好把你夫君也喊来,叫他看看咱俩是怎么情投意合的苟且,给他戴绿帽子的。”

  “你!”

  “最好他把你休了,这样我就把你带回家,好好保护你,叫你再不会出事,永远在我身边好好的。”

  程异说的动情,朝前逼近。

  苏婉宁退后几步,抵在床榻上,也不免难过:“我听母亲说起你早逝的娘子,知道她与我有八分相似,曾经还因为长相,我母亲和姨母都怀疑过她是幼时走散的我。”

  “我也听容表妹说起过,你们夫妻伉俪情深,琴瑟和鸣,我知道她的逝去对你的打击特别大。

  “可是成将军,我不并不是苏婉宁,我叫储婉娘,我养父母是滁州有名的富商,姓王,我闺名叫王婉,认回父母后才改名储婉娘。”

  “我知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