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啊?”迎春问。

  “苏婉宁。”

  迎春捏着肩膀的手没控制住力道,猛的捏了一下。

  陆煜城锋利的双眸看向她:“怎么?你不高兴?你和阿宁不是好姐妹吗?”

  “不,不是不高兴,少爷,婉宁姐姐她不是……难道她还活着?”迎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。

  说起来,她不恨苏婉宁的,她能爬上陆煜城的床,还多亏了她和自己的关系。

  可是,都说苏婉宁死了,传的有鼻子有眼的。

  怎么会。

  陆煜城想起今天见到苏婉宁的细节,确实和以前不同,关键是她现在有身份,有地位。

  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苏婉宁了。

  陆煜城叹息:“也许她不是吧。”

  迎春识趣的没有问下去,自从苏婉宁死后,陆煜城都有些疯魔了。

  不过,苏婉宁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?

  她活着也不可能嫁给陆煜城,死了也入不了陆家的祖坟,她更关心陆煜城会不会娶钟盼儿。

  陆煜城想,最好她不是苏婉宁,这样,她就不会带着苏婉宁从前痛恨自己的记忆,这样想要接近她,让她喜欢上自己反而更轻松。

  他不会娶钟盼儿,但会跟容语嫣和离,他要娶苏婉宁。

  她从前不是老说自己不把她当人?不给她名分?

  他以前不懂,觉得苏婉宁要的太多,一个**籍,给她个妾室的位置就够高了。

  她竟然还想他娶她?痴心妄想。

  后来,当真的看她成为人妇,看她在自己面前坠落悬崖,怎么也找不到时。

  他的心空了,同时也终于意识到了苏婉宁对自己的重要性。

  他不要她做外室了,也不会拿让她做妾来打趣她了,他要娶她!

  要她做自己的正头娘子,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?

  这些臆想里,陆煜城忽略了一件事,那就是苏婉宁同不同意。

  钟盼儿生气没来,她要给陆煜城点颜色看看。

  她以为陆煜城是叫她去商议婚事。

  现在知道她家的重要了,对着她怒吼的又是谁?

  钟盼儿摆起架子,反倒叫自家父亲母亲和储家多往来,大有要和储家继续婚事的打算。

  却不想正中陆煜城下怀,陆煜城叫钟盼儿去侯府是为了商议婚事,但却不是商议他和钟盼儿的。

  而是储安和钟盼儿的。

  储安这次来京本就是为了这桩婚事,这桩婚事成与不成储家都会离开京城。

  只有叫钟家吊着储家,才能留住储家,这样,他才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接触苏婉宁。

  不对,她现在叫储婉娘。

  苏婉宁也没闲着。

  她坐在暖阁,看着外面的月色,旁边的石桌上用小炉子煮着芳香四溢的果茶,旁边放了一些干果。

  她拿了一颗桂圆捏开吃。

  围墙处闪过一个身影,苏婉宁淡定的拿过一个新的茶杯倒了一杯果茶。

  很快,程异掸着灰色袍子上的灰,摘着头顶的草,走了过来。

  一双用金线绣着祥云的靴子底下全是泥。

  “都说灰色不显脏,倒是挺显这杂草的嫩绿。”程异过来,大喇喇的坐下,喝了苏婉宁倒的那杯茶。

  苏婉宁憋笑。

  程异翻墙头已经驾轻就熟。

  起先总是能吓到来回过往的丫鬟仆人,有一次还惊动了启宸。

  因为启宸是苏婉宁的夫君,程异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。

  为了避免两人冲突,也为了避免惊扰到容家的人,苏婉宁直接挪到了暖阁等他,叫他在暖阁这里翻墙进来。

  已经初夏,暖阁早已经不用,虽偶尔打扫,但到底不精细,墙根地下出了一茬又一茬的野草。

  叫程异好不狼狈。

  “孩子想要取什么名字了吗?”程异也拿了一个桂圆捏着吃。

  “孩子爷爷说等孩子生下来后由他亲自取名,不过夫君已经看了几个字,是极好的。”

  程异一个用力,将桂圆的壳子全都捏碎了。

  “哪几个字?”

  苏婉宁莫名看了他一眼,回答道:“男孩儿的话,有‘君、逸、儒、林、玉’这几个单字,都是寓意美好,为人方正为君子的美意。”

  “女孩儿的话,有‘淑、媛、雅、芷、蕴’几个单字,都是寓意品德端正,性格美好之意。”

  程异将桂圆扔到嘴里,用力嚼了几下,把核吐出来:“都不怎么好听,一听就文绉绉的,叫人欺负了去。”

  苏婉宁不搭理他,他继续自顾自的说:“要我说,男孩儿就该取些有杀气的名字,鸿、峙、尊、巡、肆,多好听,女孩儿的倒是不错,暂定这些也行。”

  苏婉宁无语:“这孩子起名自然是孩子父亲的事情。”

  “对啊,程鸿、程峙、程尊、程巡、程肆,我也没给别人的孩子取名字。”

  “咳咳咳……”苏婉宁一口茶没咽下去,差点呛死。

  程异过来给她拍背:“这么激动干什么?咱们不是背着你夫君呢么?”

  苏婉宁红着脸将他推开:“程将军真会说笑,我的孩子自然姓启,不用你取名。”

  程异倒是志在必得:“谁要取他家孩子名字了,我取的自然是我孩子的。”

  苏婉宁懒得跟他饶,直接跨过这个话题:“程将军也真是闲,每日都来爬墙头,不怕叫人看笑话。”

  “别人看的是笑话,我看的可不是。”程异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,更何况,他每天翻墙头进来就能看到如花似玉的媳妇儿,随便别人笑去吧。

  苏婉宁无语,随便吧,他堂堂一国大将军都不嫌丢人。

  程异来了也不干别的,大多时候就跟现在一样,和苏婉宁聊家常。

  他和苏婉宁如老夫老妻在自家闲看庭院落花般惬意自在。

  不过今日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
  距离程异翻墙不远处的墙角又跳进来一个身影。

  两人对视一眼。

  程异起身要过去,就见人已经从阴影处走了出来。

  他上下打量着程异,嗤笑:“别人都说程将军现在整日里正事不干,天天翻人家墙头,看来传言不假。”

  程异面色不善看着来人:“不知道陆大人翻墙头进来,又是为了什么?”

  “自然是和程将军一样的目的。”陆煜城将目光放到苏婉宁身上:“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?”

  “陆煜城!”程异咬牙切齿,一个健步上前,拽着陆煜城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