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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许哲笑道:“剧情?随便编!”

  “婆媳不和,邻里吵架,小伙子追不到小姑娘,扒灰,偷晴,怎么狗血怎么来!”

  “台词?用山歌唱出来就行,越土越黄越上头!”

  “演员?找几个长得过得去的本地人,嗓门大点就成!拍摄?一台摄像机从头录到尾,一天就能拍完一部!”

  许哲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了前世那些风靡全国的VCD碟片封面。

  一张张花花绿绿,名字俗到掉渣,内容黄暴到小姑娘不敢看!

  可就是这些东西,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销售神话!

  上辈子,矛家超他们搞出来的那些碟片,哪一张的发行量不是按百万甚至千万来算的?

  一张碟片,哪怕刨去所有成本,只赚一块钱的纯利,那也是一笔巨额财富!

  年婉君冰雪聪明,瞬间就抓住了其中的核心——

  低成本,短周期,高回报,以及精准收割下沉市场!

  美容店的生意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规,不需要她再耗费太多心神。

  干妈李文静人到中年,杜文章不用她操心,正是无事一身轻的时候。

  她工作热情比谁都高,把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  自己正愁着没事做,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新事业吗?

  “那……我回去就研究一下!”

 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决心。

  “只要你想拍,我给你出点子,给你投钱!”

  许哲一把搂住她的肩膀,豪气干云。

  两人说笑着,一头扎进了夜市的喧嚣人潮里。

  许哲眼尖,看到一个摊位前围满了人,卖的正是滇省特色——油炸昆虫。

  他兴致勃勃地挤过去,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炸蚂蚱,金黄酥脆,香气扑鼻。

  “来,老婆,尝一个,高蛋白!”

  他捏起一只,正要递到年婉君嘴边。

  “砰!”

  一个身影猛地从斜刺里撞了过来,不偏不倚,正撞在许哲的手臂上。

  纸杯脱手飞出,金黄的炸蚂蚱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,噼里啪啦地洒了一地。

  “对不起!对不起!实在对不起!”

  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道歉声急切地响起。

  许哲眉头一皱,正待发作,一抬头,却看见一张年轻而惶恐的脸。

  那人约莫十六七岁,皮肤白皙,五官俊朗。

  尤其是那双眼睛,清澈明亮,此刻正充满了歉意,一个劲地对着他鞠躬。

  “不好意思大哥,我不是故意的,我赔,我重新给您买一份!”

  许哲看着这张脸,先是觉得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,可下一秒,他脑海深处立刻想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。

  是他!

  就是他!

  矛家超!

  那个未来的山歌剧之王,草根娱乐教父级人物!

  许哲心头的惊涛骇浪只在一瞬间,脸上却不动声色。

  他摆了摆手,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为了一份炸蚂蚱而手足无措的年轻人,缓缓开口。

  “不用了。”

  年婉君也笑了笑,“没事的小兄弟,你走吧,一份蚂蚱而已,我们再买一份就是了。”

  她咂咂嘴,中午那盘炸竹虫的酥香还萦绕在唇齿间,让她对这边的昆虫小吃上了瘾,正想尝尝这蚂蚱是什么滋味。

  “走还是别了!”

  许哲嘿嘿一笑,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矛家超,“主角都登场了,往哪儿走?”

  “主角?”

  年婉君一愣。

  矛家超更是满头雾水,这个大哥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?

  许哲没理会两人的疑惑,单刀直入地发问:“小兄弟,你现在有活儿干吗?”

  矛家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,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:“还没找到……大哥,您是做什么的?”

  “我?”

  许哲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“我准备拍山歌剧,我看你小子长得不错,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山歌剧主演?”

  年婉君闻言,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矛家超。

  眼前的年轻人,看着只是个少年,长相倒是俊秀。

  但看着就稚嫩啊,许哲竟然想让他来当山歌剧主演?

  他扛得起来吗?

  矛家超更是直接懵了,他指着自己的鼻子,结结巴巴地反问:

  “大哥……您没开玩笑吧?我?演戏?我……我书都没读完,大字不识几个啊!”

  在这个年代,演员在普通人眼里,那可是跟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的存在!

  “要什么文化?”

  许哲嗤笑一声,“拍山歌剧,要的就是你这张脸,这股子质朴劲儿!你只要会说话,会走路,剩下的我教你!”

  矛家超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,心脏在胸膛里擂鼓般狂跳。

  他辍学了,在家里待着也是无所事事,父母整天唉声叹气,他心里比谁都难受。

  出来找活儿,又因为年纪小,还没手艺,没人肯要。

  眼前这个机会,就像一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!

 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,重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
  “我干!大哥,我跟你干!”

  “好!”

  许哲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家住哪儿?留个地址给我。”

  矛家超连忙报上了自家村寨的地址。

  “行,你先回去,三天后,我去你家找你,到时候我们签合同。”

  许哲挥了挥手,干脆利落。

  矛家超如在梦中,又对着许哲和年婉君连连鞠了好几个躬,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人潮里。

  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,年婉君才终于回过神。

  她好奇看着许哲:“就这么一眼,你怎么就看中他了?”

  许哲神秘地一笑,凑到她耳边,热气吹得她耳根发痒。

  “相信你老公的眼光,我告诉你,这个人,天生就是吃山歌剧这碗饭的料!”

  许哲没说更多,买了一堆烤串、米线之类的特色小吃,拉着年婉君回了酒店。

  吃完饭,许哲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。

  刷刷的笔尖划过纸张,发出密集的声响。

  年婉君凑过去一看,只见纸上赫然列着两栏——设备和人员。

  设备一栏,从最基础的摄像机、录音杆、打光板,到后期的剪辑设备,密密麻麻,品牌型号都标注得一清二楚。

  人员一栏,更是详尽:导演(许哲/年婉君)、制片(年婉君)、摄像、场务、剧务……

  最关键的一项,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——剧本创作(招募滇省本地文人,要求:懂山歌,会写狗血故事,三名)。

  满满两页纸,写尽了一个草台班子从无到有的全部构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