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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云诤从**回来时,苏蔷蔷正坐在院里给老三学习怎么缝衬衫,阳光洒在她发顶,连带着指尖的针线都泛着暖光。

  听见脚步声,她抬头一笑:“回来啦?今天这么快。”

  陆云诤走过去,在她身边的小板凳坐下,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针线,指尖捏着针尾轻轻晃了晃。

  “嗯,没在**多待。”

  他顿了顿,看向苏蔷蔷,语气认真。

  “今天我找政委聊了,他差点就说了,结果被柳姨打断了。”

  苏蔷蔷手里的动作一顿,眼里瞬间闪过几分急切:

  “政委说了什么?柳姨为什么要打断?”

  “政委提到,柳姨有个早年失散的姐姐。”

  陆云诤把针线递回给她,眼神里带着思索。

  “他刚想说‘前阵子柳姨看你……’,柳姨就端着早饭进来了,话头直接被打断。

  后来我再想追问,政委也没再多说,柳姨的神色也不太自然。”

  “柳姨的姐姐?”

  苏蔷蔷皱起眉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线头。

  “我跟柳姨的姐姐……能有什么关系?难道柳姨是觉得,我长得像她姐姐?”

  “很有可能。”

  陆云诤点了点头,想起政委夫人每次看苏蔷蔷时那复杂又带着牵挂的眼神。

  “上次柳姨去家里,就总盯着你看,欲言又止的。

  现在想来,她大概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她姐姐的影子,又怕贸然提起,会让你心烦,或者担心认错了人。”

  苏蔷蔷沉默了片刻,心里五味杂陈。

  她刚找到亲生父母,如今又冒出柳姨失散的姐姐这档事,实在有些措手不及。

  “那咱们现在怎么办?直接去问柳姨吗?”

  “暂时别问。”

  陆云诤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沉稳。

  “柳姨既然特意打断政委的话,就是不想现在说。咱们要是硬追问,反而会让她为难。

  不如先等等,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。说不定过阵子,她自己想通了,就会主动跟咱们说了。”

  苏蔷蔷点了点头,心里却还是有些记挂。

  “可我总觉得,这事跟我爸妈会不会也有关系?毕竟我爸妈之前也……”

  “别胡思乱想。不管这事跟你爸妈有没有关系,我都会陪你一起弄清楚。

  有我呢,什么事都不用怕。等过两天,咱们再去柳姨家串串门,说不定到时候,事情就有转机了。”

  苏蔷蔷靠在他怀里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,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。她点了点头,轻声应道:

  “好,听你的。”

  可她心底总觉得不对劲。

  政委夫人的姐姐,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
  几日后。

  苏蔷蔷才到海二村,就碰见了胖子。

  “苏姐,有大好事!”

  胖子拎着红布包,脸上的肉挤成笑纹,掏出两张请帖。

  “明天我结婚!特意来请你喝喜酒!”

  “真的?恭喜恭喜!”

  苏蔷蔷接过请帖,忍不住笑。

  “上次你还说在处对象,这就定下来了?”

  “可不是嘛!我对象是供销社的,人老实,双方家长都满意。”

  胖子挠着头憨笑。

  “本来早该来的,忙着糊喜字、搭棚子,你可别嫌我晚。”

  “哪能啊!结婚是大喜事。”

  苏蔷蔷把请帖收好。

  “明天我一定到,要不要提前去帮忙?”

  “不用不用,你能来就好!”

  胖子又絮叨了几句新房的布置,直到太阳西斜才走,临走还不忘回头喊:“明天早点来啊!”

  第二天一早,苏蔷蔷换上新做的浅紫色褂子,给小崽子们喂了奶托付给张婶,便去了城里。

  胖子家的小院早被红灯笼裹满,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得热闹,宾客们的笑声裹着饭菜香飘出老远。

  “苏姐来啦!快坐!”

  胖子胸前别着红花,忙不迭地给她递瓜子。

  苏蔷蔷刚坐下,就看见周泽生从人群里走来,手里端着杯茶水。

  “好久不见,孩子们还好吗?”

  “都挺好的,就是越来越调皮。”

  苏蔷蔷接过茶。

  周泽生在她身边坐下,聊了几句家常,眼神忽然沉了沉。

  “对了,有样东西要给你。”

 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,递过来时指尖轻轻按了按。

  “这是从香江捎来的,昨天刚到我手上,想着今天能遇见你。”

  “香江?”

  苏蔷蔷接过信封,指尖瞬间冰凉。

  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写着“苏蔷蔷亲启”。

  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,像是经过了不少人手。

  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这封信会是……

  “里面是什么我没看。”

  周泽生看出她的不安,轻声安慰,“或许是好消息,别太担心。”

  苏蔷蔷捏紧信封,指尖泛白,勉强笑了笑。

  “嗯,我回家再看。”

  婚礼的热闹还在继续,新娘子穿着红棉袄被迎进门,宾客们起哄着要胖子唱歌。

  可苏蔷蔷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,连桌上的喜糖都没了甜味。

  直到傍晚,她跟胖子道了别,拎着喜糖和信封往回走。

  晚风卷着落叶吹过,信封在手里硌得慌。

  她几次想拆开,手指碰到封口又缩回来。

  万一里面是不好的消息,在半路哭出来多难看。

  还是回家吧,回家找个安静的地方,慢慢看。

 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手里的喜糖袋晃悠着。

  可苏蔷蔷满脑子乱糟糟的,心像被吊在半空,七上八下的。

  还没等到家,她就看见了政委夫人站在门口处。

  “柳姨?您怎么来了?”

  苏蔷蔷赶紧迎上去,把喜糖放在桌上。

  刚想招呼人进屋,政委夫人却抓住了她的手,掌心带着点薄汗,语气也有些发颤:

  “蔷蔷,我思来想去,有件事必须跟你说。”

  苏蔷蔷被她拉着站在原地,顿时有些不解。

  “柳姨,您慢慢说,别急。”

  政委夫人深吸一口气。

  “我今天刚收到了一个消息,我失踪多年的姐姐……确实有个女儿。”

  还没等苏蔷蔷反应过来,政委夫人便继续道:

  “我姐姐当年的样子,跟你现在长得特别像,尤其是眉眼,还有说话的语气……

  蔷蔷,我总觉得,你可能就是我姐姐的女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