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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章 你让朕怎么处置你才好?

  禾衣扑通跪倒在地,不敢去直视梁成胤的眼眸:“陛下,当时北疆战事急迫,一来回要数日,才赶不及将战况上禀,尽管法不容情,可……这一次北疆战士们立下了战功赫赫,难道功过也不能相抵吗?”

  她每一句话都说的尤为真切,眼眸中噙着泪水。

  稍有差池,兴许现在她也无法站在这给梁成胤治病了!

  梁成胤将桌案上堆积的奏折丢了出去,声线冷的透着寒意:“可这桌案上堆积如山般的奏折,全部都是参你宇文骁的,你让朕如何对你们法外开恩!”

 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,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甚至就连大气一口都不敢喘!

  禾衣跪在地上纹丝不敢动。

  她也余光瞥见了地上的奏折,确实,全部都是参宇文骁及北疆战士们的。

  梁成胤抬起手来,轻轻地揉了揉眉心。

  局面一度僵持在此。

  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道通传——

  “陛下,婉夫人求见。”

  婉夫人……

  禾衣心尖一喜,宫规森严,后宫不得干政,所以婉夫人这个节骨眼上来的正正好!

  宇文骁跪地不起,迟迟没有等来梁成胤的发落。

  “此事朕还要同丞相再做商议,退下吧。”

  梁成胤声线淡淡,令人难以揣摩这般语气之下是什么心思。

  但他却让宇文骁离开,这着实出乎禾衣的预料!

  禾衣宛若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一口气……

  梁成胤忽而垂眸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:“继续。”

  是……继续给他施针?

  禾衣施施然站起身来,动作也变得小心谨慎不少。

  隔着一道纱帘她与宇文骁对望着,如今能瞧着宇文骁囫囵的站在这,心也能放宽了不少。

  只是,她迄今为止还没想通,梁成胤对北疆将士们,以及宇文骁,到底是什么心思。

  若真的想要杀了宇文骁,又怎会等到现在?

  他又怎会为了这些奏折而心烦意乱?

  禾衣站定在梁成胤的身侧,声音低柔:“陛下,现在要取针了。”

  梁成胤没有说话,那便是默许她的意思吧?

  禾衣动作有些迟缓,直到一抹倩影出现在她的眼帘。

  婉夫人今夜穿着一抹桃色轻纱襦裙,双手捧着一碗参汤,笑容浅浅:“陛下,臣妾给您炖了参汤,这可是臣妾用了足足两个时辰,亲手炖煮的,您快些尝尝!”

  当婉夫人起身径直朝着梁成胤这处走来时,却忽然被曹寅公公递了个眼神示意着。

  婉夫人这才惊觉,不远处的纱帘后面还站着一个女子!

  这身段,分明是……禾衣!

  她大为震惊,一双明眸瞪得浑圆:“陛下……”

  “给曹公公。”

  梁成胤不咸不淡吩咐一句,继续处理着手中奏折,甚至未曾掀起眼帘多看婉夫人一眼。

  婉夫人倒吸了一口气,“陛下,臣妾还有要事禀报!”

  婉夫人抬眸怔怔的朝着皇帝的方向望去。

  那轻纱随着微风吹拂摇曳着,她瞧的有些不太真切,但大概似乎是看到了……

  皇帝竟然没有穿着衣裳!

  这般情形,更是让婉夫人心头一颤,倘若要当真是那禾衣使了什么狐的媚子手腕,让皇帝着了她的道怎么办?

  “陛下!”

  婉夫人见着皇帝依旧无动于衷,索性扑通跪倒在地,做出一副可怜模样:“那宇文将军的夫人实在是令人可气,臣妾见着她甚是投缘,想着让她帮臣妾把脉,调一调月事,她却推三阻四,还扬言说……她是您召入宫中只给您一人把脉调理!”

  禾衣正在帮梁成胤取针的手,徒然一顿。

  她余光瞥见,那双灼热的眸光正朝着自己这处投递来视线。

  禾衣倒吸了一口气,紧咬着唇瓣,不言不语。

  梁成胤漫不经心的将手中奏折放下,“禾衣,婉夫人都已经把状告到了朕的跟前,你说,此事该如何处置的好?”

  问她?

  “……”

  婉夫人紧蹙着柳眉,脸上一闪而过一抹不悦。

  区区一个禾衣,陛下已然知晓她心头不快,对这**女人狠狠惩处一番便是,问她作甚?

  禾衣小心翼翼将银针收起放入了木匣子中,她上前一步,施施然跪在地上:“禾衣斗胆自述,所学的针法不过是要靠医者自身运气调理,若吸入病气过多,则会影响到给陛下治病的效果。”

  听着禾衣这般陈述,梁成胤缓缓垂下了那双幽深且狭长的凤眸。

  他微拧着眉,却又一声不吭。

  禾衣心头一紧,浑然不知梁成胤这般是所为何意。

  想让她帮婉夫人治病?

  不过只是调理月事而已,这后宫中名医无数,又何须轮得到她?

  “既然婉夫人身子不适,夜间风寒,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
  梁成胤那张俊颜上,并未曾掀起半分涟漪,淡淡说着。

  这……

  婉夫人心头甚是不悦,却又拿这个禾衣束手无策。

  皇帝的意思,再是明显不过,分明就是想要蓄意偏袒这个狐、媚子!

  她恨切的一只手私下里紧攥成拳,紧闭着丹眸,可恶!

  不过,今日婉夫人这一举,倒是也让她探了探皇帝的意思。

  婉夫人回宫的一路上都在仔细琢磨着,若当真陛下对禾衣毫无情意,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她留在宫中治病。

  今儿个在柔妃的春华宫中,杨美人还说,不过是皇帝想要蓄意报复先前先太子妃与他和离,所以才会将其留在宫里。

  “哼……杨美人还真是空有一张美艳皮囊,大脑空空的花瓶一个!”

  婉夫人闷哼一声,一脸晦暗不明的神色中……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御书房的方向。

  殿内此刻灯火通明一片。

  禾衣帮梁成胤取了针后,又帮其把了把脉,探究脉象平平无常。

  她淡然说道:“没什么要紧的,我就先行回去,今夜还要为陛下配药,调整药方。”

  “配药?”

  梁成胤眯起凤眸,余光朝着她处看去。

  探究的语气,不禁让禾衣心尖一颤。

  是了,她就是不想继续待在御书房,所以找了个借口回去而已。

  针也扎了,今夜宇文骁来,见也见到了……

  “怎的,朕的身子可是脉象又出异常?”

  那双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,萦绕在禾衣的耳畔。

  这一番话,问的她心头一阵狂跳不止。

  “自是没有,不过……听闻过些时日便是宫宴,为方便陛下宫宴饮酒,提前稍作准备罢了。”

  禾衣回答的滴水不漏,令人难以挑剔出半分的端倪。

  曹寅公公跃跃欲试,上前一步,讪笑着作答:“是了,陛下宫宴上难免是要饮酒,禾衣姑娘多做准备也是应当。”

  梁成胤仅是睨了禾衣一眼,并未多说什么。

  见此景,禾衣也很识趣儿的退了下去,她眸光闪躲着不敢去直视那双深眸。

  唯恐待会梁成胤转变了心意,又将她给留下来,那可就麻烦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