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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是父亲的家书。”

  秦夜拆开信,快速浏览起来。

  看着看着,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,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。

  楚岚好奇地凑过来:“父亲在信里说什么了?京城情况如何?”

  秦夜将信纸递给楚岚:“京城可是上演了一出大戏。”

  楚岚接过信,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句,美眸逐渐睁大。

  俏脸上先是难以置信,随即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!

  “徐国甫和徐子麟下狱了?!徐贵妃被打入冷宫?!太子……楚盛被废圈禁了?!”

  “父亲还当上了刑部尚书?”

  她激动地放下信纸,笑得眉眼弯弯,几乎合不拢嘴。

  甚至像个小女孩般轻轻鼓起掌来:“太好了!夫君!真是大快人心!徐家这颗毒瘤,终于被拔除了!父亲也能重回中枢,真是双喜临门!”

  秦夜看着楚岚这副毫不掩饰的欢欣模样,只觉得分外可爱,心中一片柔软。

  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楚岚的鼻尖,笑道:“看把你高兴的。”

  “当然高兴了!”

  楚岚嫣然一笑,“夫君,你也得尽快安排了,父亲催促那些证据赶紧运往京城,父皇也还等着呢,等着给徐国甫定罪,需要铁证!”

  秦夜正要回应……

  这时,管家脚步匆匆地从前院赶来,远远便躬身道:“老爷,夫人,宫里来了天使,大内总管沈全沈公公亲自来了!仪仗已到府门外,说是带来了陛下的旨意!”

  沈全亲自来了?!

  秦夜和楚岚对视一眼。

  刚刚才收到京城剧变的消息,沈全就携旨而至……

  这其中的意味,耐人寻味。

  ……

  秦夜整理好衣冠,步履沉稳地来到前厅。

  只见沈全正端着茶盏,安然坐在客位之上。

  虽舟车劳顿,但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、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。

  “沈总管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!”

  秦夜上前,拱手笑道,语气热络却不失分寸。

  沈全放下茶盏,起身回礼,笑容可掬:“秦都督客气了,都是为陛下办事,何谈辛苦。你我亦是老熟人,不必如此见外。”

  两人寒暄落座。

  沈全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厅内,随口问道:“咱家此次前来,除了传达陛下旨意,也想向静王殿下问个安。不知静王殿下此刻可在府中?”

  秦夜心头一跳,面上却不动声色,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,继续着早已熟练的谎言:“真是不巧,静王殿下、月前便已前往北境各郡巡视,考察边关民情、军备防务。沈总管也知道,这云州乃至整个北境的内政建设,诸多方略都离不开静王殿下亲自把关定夺,殿下实在是勤勉,难得在府中清闲。”

  沈全闻言,深以为意的点点头,脸上露出赞许之色:“静王殿下心系社稷,勤于王事,将云州治理得井井有条,政通人和,陛下在京城亦是时常夸赞。说起来,静王殿下递上的那些奏疏,每每提及云州内政革新、民生改善之功,也多是将功劳归于秦都督您和诸位臣工,自身谦逊,更显德行啊!”

  秦夜心中暗笑。

  他上奏汇报的奏疏,将治理功劳大半归于“静王”,以巩固其贤王形象。

  而楚岚那边的奏疏,则是时不时提一提他和其他臣工。

  心里这么想,嘴上却道:“实在是殿下过谦了,云州能有今日,全赖殿下坐镇指挥,运筹帷幄,秦某不过是依令行事,略尽绵力罢了。”

  客套话说过,秦夜话锋一转,切入正题:“沈总管此次亲临,想必是带来了陛下的重要旨意?不知是……”

  沈全摆了摆手,笑道:“秦都督莫急,咱家此行,倒没有专门给您的圣旨。”

  秦夜微微一怔。

  沈全接着道:“陛下此番的旨意,是给静王殿下的。”

  “给静王的?”

  秦夜面上露出“遗憾”之色,“这可真是不巧了,殿下归期未定。沈总管,不知陛下对静王有何谕示?若是寻常事务,或可由秦某代为转达?”

  沈全闻言,脸上笑容不变,目光却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,确认厅内只有他们二人后,竟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圣旨!

  他并未宣旨,而是直接将圣旨递向了秦夜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:“秦都督乃是静王至交,又是朝廷肱骨,此事……您先看看吧。”

  秦夜心中疑窦丛生。

  沈全此举显然不合规矩。

  但却透露出极大的信息量。

 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圣旨,口中道:“这……不合礼制吧?”

  手上却已缓缓将圣旨展开。

  目光落在绢帛之上,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
  秦夜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,瞳孔骤然收缩。

  那圣旨上的内容,赫然是……

  “六子楚岚,天资聪颖,仁孝英毅,深肖朕躬……今储位空悬,国本攸关,朕承天命,俯顺舆情,谨告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授以册宝,立为皇太子……着即奉诏返京,入主东宫!”

  立楚岚为太子?

  回京入主东宫?!

  秦夜人都麻了。

  千算万算,也没算到京城风波之后,楚天恒会做出如此决断。

  直接将远在北境、几乎被半放逐的“静王”楚岚,立为大乾储君!

  不是……

  楚昭呢?

  那小子不是最被器重吗?

  这圣旨一下,意味着楚岚必须立刻返回京城。

  而他,秦夜,北境都督,没理由回京啊!

  从此夫妻异地!

  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!

  秦夜忽然感觉,手中这卷轻飘飘的绢帛,变得重逾千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