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不通帮我对大人来说有什么好处。”萧流年是一个谨慎的人。

  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。

  “自然有好处。”江玄晏低低又笑。

  他低眉垂首,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黑衣人,猛的挥手。

  两个黑衣人直接甩飞了出去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。

  萧流年一瞬间就懂了江玄晏的意思,不由得眸中涌现兴趣。

  “可是江大人,你想要如何帮我呢。”萧流年又问。

  总要让他先看到点好处不是么。

  “萧二公子觉得现在本座不是在帮你么。”江玄晏意有所指。

  萧流年一顿:“大人说的是。”

  帮他解决了晋王的眼线,不至于让他当待宰羔羊,确实帮了他。

  “割腕取血,为了让血流出的速度加快,伤口一定不小吧。”

  视线再次落在萧流年手腕上。

  清楚的捕捉到萧流年眼底浮现的戾气,江玄晏脸上笑意更大:

  “本座日日保护在陛下身边,既然今日找上萧二公子。”

  “那本座不妨再透露一点,救治太皇太后,最晚就在明日。”

  言外之意是萧唤云的主意晋王跟萧清珑是打不到了。

  那么萧清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是想找个替罪羊,最好的人选是谁。

  萧流年会想不到么。

  “本座知道萧二公子是心寒的。”

  萧流年确实想的到。

  手臂的伤在隐隐作痛。

  痛到了骨子中,让他一刻不得安宁。

  “所以,萧二公子为了以后考虑,该怎么做,不必本座多说。”

  江玄晏轻笑着上前:

  “承恩伯夫妇之所以将二公子推出来,都是因为他们觉得二公子对他们来说,不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
  “大人何意?”萧流年再次攥紧了手。

  他忽然觉得江玄晏有点可怕,可怕的知道自己仿佛在想什么。

  “本座与萧二公子推心置腹,二公子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

  江玄晏挑眉,眼中有一抹黑慢慢的聚拢:

  “承恩伯为人秉性如何,二公子比本座清楚。”

  “二公子觉得萧延年死了,承恩伯为何那么淡定。”

  因为他还有两个儿子。

  所以,哪怕萧流年再出了事,他还是不会放在心上。

  “二公子,难道你不恨么。”

  挑拨的够了,萧流年的情绪也堆满了胸腔

  江玄晏趁热打铁:

  “若伯爵府从此后只有二公子一个,不知承恩伯夫妇对你的态度可会发生改变?”

  “还有,二公子心中有不满情绪,难道不想看着承恩伯夫妇后悔伤心么!”

  这话说到了萧流年的心坎上。

  他确实一直以来都是不满的。

  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爱。

  可承恩伯夫妇的爱都给了另外三个孩子。

  仿佛他跟萧唤云一样,都不是亲生的似的。

  “大人有什么好的法子。”萧流年猛的阖上了眸子。

  以免他那阴冷以及强烈的不满被江玄晏看到太多。

  从而拿捏他。

  “怎么做其实二公子心里也有数了。”

  达到了目的,到了江玄晏该离开之时。

  红色的身影往门口行至,:“不过本座需要再提醒二公子一遍。”

  “你的亲妹妹今日能取你的血,明日或者是更短的时间,便能挖你的心、挖你的肝。”

  只要成功救了太皇太后,功劳恩情都落在了萧清珑头上。

  而遭遇的不幸从此后会一直跟着萧流年,让他变成一个傀儡。

  只要伯府得到了利益好处,哪里还会在意他的死活。

  左右他一直以来都是家中最不起眼的。

  “我明白了。”

  心中的情绪从发酵、再到膨胀,最后若潮水一般将萧流年淹没。

  他终于做出了选择。

  是萧家先舍弃他的。

  是萧清珑先害他、而承恩伯夫妇明知他会遭遇什么却依旧选择推他出来。

  既然如此,他便要伯府的所有人都痛苦!

  “知道就好。”打开殿门。

  外面的风雪吹进殿内,瞬间就融化:

  “萧二公子,人不狠地位不稳,该怎么做,你心里知道。”

  “本座这个人一向讨厌背叛,若是二公子临阵倒戈,本座绝不会让你活到天亮。”

  话落,江玄晏消失不见了。

  “噗通。”

  烛生猛的跌倒在地,两眼一番晕死过去了。

  他不过是个书童,受不住这架势。

  “二公子,我等就在附近,有需要你尽管唤我们。”

  殿门开着。

  冷风吹到了萧流年的心尖上。

  追影进来将那两个黑衣人拖走。

  “好。”萧流年如今没有多少可用的人。

  这都是因为伯府没有给他像萧清年那样大的资本。

  “出来。”

  追影走前将门关上了。

  看着倒在地上的烛生,萧流年睁开眼睛,眼底一片狠辣。

  “主子。”

  一抹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殿内。

  “去萧家,时刻盯着萧清年,告诉他,今晚萧清珑又被取血晕死过去了。”

  萧流年吩咐,那黑影抬起头。

  脸上斑驳的疤痕让他看起来像是鬼怪:“是,主子。”

  沉闷的声音似厉鬼在哀嚎,萧流年看了黑影一眼,:“鬼魅,从今日开始,我要萧清年不得善终。”

  摧毁承恩伯夫妇的希望,让他们痛苦。

  让他们也尝尝自己这些年忍受的煎熬。

  他们不是最看重嫡长子么,那倘若萧清年废了,他们会有什么反应,自己真的很期待。

  “鬼魅领命。”

  鬼魅消失不见。

  殿内的帘幔微微晃动,只留下一丝铁锈味。

  “呵。”

  殿内只剩萧流年一人。

  良久,他低低一笑。

  江玄晏找上他,不就是因为他最了解萧家的每一个人。

  动起手来,也能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么。

  “雪,下的好似更大了呢。”

  烛光摇曳,萧流年的影子被拖长了。

  越来越大,像是要覆盖烛火。

  他笑。

  这么多年,第一次笑的这么肆意大声。

  一盏茶后,萧家,颐和轩。

  “你说什么,清珑又被取血了?”

  萧清年担心萧清珑,一直心中不安生。

  鬼魅平时一直以侍卫的扮相留在萧流年身边。

  萧清年对他有印象,因为他总是包着脸,面容丑陋。

  “二公子不知该怎么帮大姑娘,特意让小的来问世子。”

  鬼魅低低的垂着头,脸上的神色都被藏起。

  “那季正可有说还要取几次血?”萧清年在意萧清珑。

  只要是涉及到萧清珑的事,他的理智统统都没了。

  原本,他也不是多有脑子的人。

  “只怕还要再取两三次。”

  鬼魅的声音更低了:“二公子是怕大姑娘根本就坚持不到真正救太皇太后之时。”

  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 萧清年听出了言外之意,眼神古怪:“你的意思是欧阳邑有心报复清珑?”

  上次墨生在伯府门口叱责萧家让欧阳邑落了面子。

  莫非这次欧阳邑刻意夹私报复?

  那清珑岂不是危险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