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父亲。”

  萧流年低着的头不曾抬起。

  他知道,承恩伯已经开始思量他的价值了。

  “平贵,你去请百草堂的张大夫。”承恩伯又吩咐。

  “是。”平贵不敢多看萧流年一眼。

  因为萧清年还在这里,他如今还是伯府的世子。

  “平安,将人带上来。”

  萧清年是废了,事情也已经发生了。

  虽主导是晋王,但承恩伯无法拿晋王怎么样。

  但寒宇寒潮这两个侍卫,他定要处置了。

  “是。”平安知道承恩伯的意思。

  转身走出正厅,没一会,就将寒宇寒潮给压了进来。

  “伯爷夫人,饶命啊。”寒宇寒潮的脸死白一片。

  他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
  “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?世子出府,那么大的事,你们两个,居然敢助纣为孽!”

  承恩伯的语气冷漠刺骨。

  寒宇将头死死的扣着:“属下有罪。”

  “伯爷,事情没发生前,属下等人劝过世子,但都……”

  寒宇认罪,寒潮也害怕。

  但相较于寒宇,寒潮更直一些。

  “平安。”他话刚落,承恩伯就喊了一声平安。

  “咔嚓。”

  平安身手诡异,没等寒潮反应过来。

  他的脖子就已经被扭断了。

  “父亲!”

  萧清年从担架上抬起头。

  他眼中的血丝更多了,密密麻麻,遍布眼眶。

  求情:“父亲,这件事都是孩儿一意孤行,还请父亲饶了孩儿身边的人。”

  萧清年哀求。

  他身边的心腹一共也没几个。

  寒潮死了,无论如何,寒宇都得保下。

  “这便是奴仆不听话的代价。”承恩伯眯眼:

  “若非他们,你怎会如此。”

  “你此时有多痛,你难道感受不到么。”

  说回话题上,萧清年哑口无言。

  他也了解承恩伯,知道这次的怒火一定要有人承担。

  但寒潮寒宇若都死了,以后他还能用谁呢。

  “伯爷,还请伯爷饶命,从此后属下一定会伺候好世子。”

  寒潮没了生气。

  悄无声息的死了。

  可见平安手段。

  寒宇吓的魂飞魄散:“这一切都是属下办事不力,这才连累了世子。”

  承恩伯不允许别人说萧家人犯了错。

  更何况是伯府的世子。

  所以寒潮的话一出口就错了。

  “父亲,饶了寒宇吧。”

  寒宇办事还算得力,又知道萧清年的心事。

  萧清年急着保住他,一个不小心,从担架上摔了下来:

  “父亲,说到底,他们都是下人,怎么能拗的过孩儿,父亲饶了寒宇吧。”

  “清年!”

  萧清年原本就抱恙的身体,在激烈的情绪刺激下。

  再次遭遇重创。

  他吐出一口血,这下是真的晕死过去了。

  “老爷,就饶了寒宇这一次吧。”林霜抱住萧清年。

  她深感恶寒。

  承恩伯处置寒潮,若再处置寒宇,从今以后,谁还敢去颐和轩当差?

  这不是变相的架空萧清年的权势么。

  “平安,将世子送回颐和轩。”承恩伯眼底满是失望。

  他到底是有些看走眼了。

  萧清年虽手段也狠辣,但骨子中的那一丝懦弱犹豫始终都在。

  这个样子,如何担负的起偌大的家族。

  “是。”平安去抱萧清年。

  他的动作轻飘飘的,林霜却始终担心:“慢一些。”

  “是。”平安看了一眼林霜,两个人出了正厅,朝着颐和轩去了。

  “流年,你有什么话想说?”

  正厅只剩下了萧流年,承恩伯盯着他。

  “父亲是想问若孩儿是大哥,会如何选择么。”萧流年仿佛不知道承恩伯此时的试探。

  他依旧清淡:“但孩儿不是大哥,也不喜欢做假设,我始终都是我。”

  承恩伯有心设圈套试探。

  不管萧流年怎么回答,都不对。

  只有这样说,才最圆满。

  “若你是你大哥,还会私自出府么。”承恩伯并未放弃。

  他也没说别的,只是盯着萧流年看。

  “父亲,没有这种可能,大哥就是大哥,我是我。”萧流年不上当。

  承恩伯唇角倒是微微挑了挑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  “孩儿去看大哥。”萧流年转身就走。

  看着他的背影,承恩伯若有所思。

  以往是他忽视萧流年了,竟没发现,三个儿子中。

  最像他的人居然是萧流年。

  与此同时,方家,青玉轩。

  “老夫人您慢点。”北风呼啸,苍茫大地上,积雪堆积。

  赵嬷嬷搀扶着方老夫人,匆匆走进了青玉轩。

  “安儿,你怎么了。”

  房中血腥味浓郁,呛了方老夫人的鼻子。

  “老夫人。”严伸王格一直守在床榻前。

  方鹤安流了好多血,这些年在战场受的伤加在一起。

  都没现在多。

  “安儿,你别吓母亲,你到底怎么了。”

  老夫人不看严伸王格,一股脑的冲到床榻前。

  到处都是鲜血,染红了床榻。

  也染红了她的眼。

  “母亲。”

  方鹤安脸色煞白,嘴唇也煞白:“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。”

  不。

  不是小伤。

  他的肝脏差点被挖出来一块,伤心伤身,乃是重伤。

  “你这两日去哪里了,怎么一回来就伤成这样。”

  老夫人心疼坏了:“快请大夫,将欧阳邑找来!”

  她一副命令的样子,好似欧阳邑欠方家的。

  “母亲,是晋王殿下让儿子执行任务时受了点伤,养两日就没事了。”

  方鹤安手背青筋鼓起。

  他不能跟老夫人说太多。

  否则老夫人一定会乱。

  “一点小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。”老夫人还没老眼昏花:

  “这床单都要被染红了,你还骗母亲。”

  她眼神凌厉,转头:“严伸王格,你们两个快说,安儿这是怎么了。”

  “老夫人,这……”

  严伸王格自然不敢说。

  可老夫人急眼了:“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安儿的。”

  “他伤的这么重还在遮掩,还不快说,不说就处置了你们两个!”

  安儿身边的这几个亲信是怎么回事。

  如今竟是越发的不好用了。

  “老夫人,侯爷他是伤了肝脏。”老夫人像是要吃人。

  严伸知道一旦涉及到方鹤安,老夫人不问出个究竟,绝不罢休:

  “大姑娘救治太皇太后的事如今京师之中无人不知。”

  “侯爷都是因为担心大姑娘,这才铤而走险。”

  “什么?你的意思难道是安儿他被割了肝脏。”老夫人吓的肝胆俱裂。

  “并未。”严伸生怕刺激的她晕死过去,赶紧解释:

  “侯爷的肝脏并未被割,只是肝脏所在的地方被割开了。”

  他只说了个大概,刚刚大夫看诊说的话他都没讲。

  怕老夫人受不住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。”老夫人哭丧着脸拍大腿:

  “这个清珑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。”

  上次安儿为了她跟彭玉津动手被停职查办。

  如今又为了她,险些被割了肝脏。

  她怕不是个祸害,今年专门祸害方家的吧。